几人在客厅坐定,先聊了些家长里短。不一会儿,娄母似乎察觉到气氛,便拉着娄小娥和李烨往旁边走去,有意把空间留给了张浩和娄父。
娄父见众人离开,微微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张浩,上一次找你的时候,我确实还没有想清楚。如今,实话说,我依然没有想透彻。”
“但我这身子骨感觉还能动弹,现在让我天天在家里闲着养老,这日子实在是煎熬。你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只要你帮我,我必有重谢。”
张浩目光坦然地看着娄父,说道:“娄叔,上次我已经给您提过醒了。实话实说,我这次来,看法依然没有什么改变。您想想,所谓的‘红色资本家’,本质上不还是资本家吗?”
娄半城听了这话,心中猛地一震,目光紧紧盯着张浩,问道:“你是说……”
张浩缓缓抬起头,同时抬起手,打断了娄父的话,说道:“娄叔,我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您自己心里得有数,得看您怎么去权衡,怎么去选择未来的路。当下局势复杂,一步错可能步步错,您可得慎重再慎重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两人相对而坐,看似平静的对话下,实则暗流涌动。
娄父陷入沉思,而张浩则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这简短的交流,或许将影响着娄家未来的走向。
“娄叔,我这么称呼您,是看在李烨、小娥还有谭姨的情分上。”
张浩神色认真,缓缓说道,“有些事情,您如今想必也有所体会,高层里应该有不少人开始渐渐与您保持距离了吧。”
娄半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张浩,可是当年抗战的时候,我出了不少力呀,最后上头也给我定为红色资本家,怎么如今……”
张浩笑了笑,点上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说道:“娄叔,红色资本家终究还是资本家。您想想今年这年成,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当下的形势。您去乡下看过吗?就算没去乡下,城里的人您总看到了吧,哪个不是面带菜色,生活艰难。”
娄半城听了张浩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时间内心纠结,拿不定主意。
张浩抽完一支烟,刚准备起身告辞,娄半城突然叫住他:“张浩,你能不能给我指一条路?”
张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娄叔,您的路其实有很多条,关键还是要看您自己怎么想。是继续守着这资本家的身份,在如今的形势下艰难维系,还是顺应时代的潮流,做出一些改变,这都取决于您自己的抉择。但无论您怎么选,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娄半城坐在那里,眼神有些迷茫,而张浩则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对未来方向的思考与回应。
这个决定,或许不仅关乎娄半城个人,还可能影响整个娄家的命运走向。
这时,谭雅丽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了过来,她轻轻拍了拍老伴的肩膀,柔声道:“老娄,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
紧接着,娄小娥和李烨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张浩将目光投向娄小娥,开口问道:“小娥,你俩为啥还没领证呢?是你不想嫁给他吗?”
娄小娥听了,只是瘪了瘪嘴,无奈地说道:“我倒是想啊,可是他……哎,我也不知道该咋说。”
张浩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李烨,调侃道:“狗日的还挺会看形势啊。但我怎么感觉你小子是想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
李烨嘿嘿一笑,尴尬地摸了摸头,刚想开口解释,张浩直接呵斥道:“滚!”
这边,娄半城心急如焚,一下子站了起来,坐到张浩旁边,焦急地问道:“张浩,你说有很多条路,这到底怎么讲?”
张浩神色严肃,直截了当地说道:“这就得看您怎么选了,是打算留在这里,还是想离开,这可是个关键问题。”
谭雅丽也走了过来,她拿起一支雪茄,熟练地给张浩点上,问道:“张浩,留下来会怎样?走又会怎样呢?”
张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受不了雪茄的味道。谭雅丽无奈,只好把雪茄递给了娄半城。
此时的娄半城哪有心思抽雪茄啊,但还是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张浩嗯了一声,想点支烟,李烨见状,赶忙掏出烟来给张浩点上。
张浩白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要是想留下来,您所有的资产,我指的是全部资产,都得捐出去。”
这样上面会给您安排个差事,往后你们就过普通人的日子,正常上下班,到时候正常退休。这是您留下来唯一的出路。
当然,既然您找了我,我也会去跟上面沟通,尽量给您争取个好点的差事。
要是您想走,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您号称娄半城,我估计您不会只有谭姨这一个妻子,也不会只有小娥这一个闺女吧?
娄半城听了张浩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张浩都有点不耐烦了,可娄半城依旧沉浸在思考当中,似乎在艰难地权衡着留下与离开这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以及它们将带来的种种后果。
客厅里的气氛愈发凝重,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娄半城做出这个关乎家族命运的重大抉择。
娄半城缓缓回过神来,急切地追问:“张浩,你也觉得去东南亚,或者去港岛是最合适的选择吗?”
张浩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别人没法给您确切的意见,一切都得看您自己。就算我说那边合适,可您要是觉得不合适,这又怎么说得清呢?确实不好评判。”
“当然,我可以给您分析分析。港岛如今是世界金融中心,称得上是资本家的天堂,在那里一切贸易基本不受限制,同时它也是我国通往外界的一个重要入口。但具体怎么选,真的还是得您自己拿主意。”
娄半城这时目光灼灼地看着张浩,说道:“张浩,我调查了一下你,你好像是粤省张家的人。”
张浩没有回避,点了点头,坦然承认:“没错,您说的对。我们家和你们家确实有相似之处。”
我爹属于主脉这一支,本应是张家的话事人,然而他没有接手家族生意,而是让族人自行打理,自己毅然决然地选择参加革命,所以我们家和您家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我爹在我结婚的时候跟我说过,我的二叔已经去了港岛,打算将家族生意掌控在手中。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张浩说了这么多,其实核心意思就是,所有问题归根结底都取决于娄半城自己的选择。
可娄半城显然还有其他打算,只是目前没有说出口。
他一直在犹豫不决,反复权衡着事情的利弊。
说实话,娄半城并非不懂这些道理,能被称作“娄半城”,坐拥半个城财富的他,对局势的了解远比常人深刻。
他找张浩来,不过是想找个能为他拿主意、帮他做决断的人。
然而,显然张浩所说的这些,还没能让娄半城完全满意,他依旧无法下定决心。
张浩看着娄半城这般迟迟不决的模样,心中不禁感到无奈,缓缓地站起身来,准备再给娄半城一些时间去思考,也让这略显压抑的氛围稍稍缓和一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面上,光影斑驳,仿佛也在等待着娄半城做出这个至关重要的抉择,而这个抉择或许将彻底改变娄家未来的命运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