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雪下得毫无征兆。

方才还只是阴沉沉的天,顷刻间,鹅毛大雪便压了下来,将整个云府迅速涂抹成一片刺目的惨白。云知微立在回廊下,指尖刚触到一片冰凉,前院便传来炸雷般的巨响——沉重的朱漆府门被撞开了!

铁甲铿锵,刀兵出鞘,寒光刺破飞雪,潮水般涌入。积雪被沉重的军靴粗暴践踏,发出令人齿冷的咯吱声。为首之人玄甲覆身,兜鍪下的面容冷硬如铁,正是奉旨查抄云府的沈砚。他身后,三皇子赵玹身披玄狐大氅,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薄笑意,施施然踏雪而来。

“云氏勾结西夏,私藏军器图,意图不轨!奉旨查抄,一应人等,就地锁拿!”沈砚的声音穿透风雪,斩金截铁,毫无波澜。

云知微的心,像被这声音狠狠剜了一刀。父亲云崇山,当朝兵部尚书,清正刚直了一辈子,此刻须发戟张,怒目圆睁,挺直了脊背挡在正厅门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砚!陛下待你沈家不薄,你竟甘为鹰犬,构陷忠良!”

回应父亲的,是沈砚身后一名如狼似虎的军士猛地一推。父亲年迈体衰,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后跌倒,后脑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台阶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爹——!”

云知微脑中轰然,所有的礼仪规矩、闺阁矜持瞬间粉碎。她像一只被射穿了翅膀的鸟,跌跌撞撞扑了过去。刺骨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裙衫钻入骨髓,她却浑然不觉,只扑跪在父亲身边,颤抖的手去捂他后脑汩汩涌出的温热。那血,红得刺眼,顺着她白皙的手指蜿蜒流下,滴落在莹白的雪地上,像绽开的点点红梅,凄艳绝望。

“爹…爹你怎么样?”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云崇山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望着女儿满是泪痕的脸,嘴唇翕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滚烫的血沫不断涌出。

“拿下!”沈砚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催命的符咒。

几双粗糙的大手立刻如铁钳般抓住云知微纤细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她往后拖拽。指甲在冰冷的石阶上刮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留下几道带血的浅痕。她挣扎着,徒劳地望向父亲的方向,泪眼模糊中,只看到父亲沾血的胡须在寒风中微微颤动,那双曾教她读书习字、教她立身处世的眼睛,此刻充满了不甘的愤怒和无尽的悲怆。

“搜!”赵玹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地上的老人,唇角那抹笑意加深,带着毒蛇般的阴冷,“尤其是云尚书的书房,掘地三尺,给本王仔细搜!通敌叛国的东西,一件也不许漏!”

士兵们轰然应诺,如狼似虎地冲进内宅各处。霎时间,瓷器碎裂声、箱柜翻倒声、女眷压抑的惊哭声、兵士粗暴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将这昔日的清贵府邸瞬间撕扯成一片狼藉的地狱。

云知微被两个兵士死死扭住双臂,拖行在冰冷的雪地上。她看着自己精心侍弄的梅树被粗暴地推倒,看着母亲生前最爱的青瓷花樽在院中摔得粉碎,看着从小伴她长大的贴身丫鬟被推搡在地,发髻散乱……每一声破碎,都像在她心口狠狠剜了一刀。

沈砚的身影就在不远处,玄甲在雪光映衬下泛着幽暗的金属冷光。他正指挥着兵士将一箱箱“罪证”抬出。他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物件,一个早已被抹去的名字。那日在宫宴上,他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在她掌心画下的那个代表“安心”的圆,此刻成了最辛辣的嘲讽,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找到了!殿下!在云尚书书房的暗格里!”一个兵士兴奋地高喊着,捧着一个狭长的锦盒,从书房方向狂奔而来,呈到赵玹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赵玹眼中精光一闪,带着一丝刻意的“震惊”与“痛心”,缓缓打开锦盒。

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条腰带。并非大雍男子惯用的玉带或革带,而是以粗犷的牛皮为底,镶嵌着色彩浓烈、造型奇特的绿松石与珊瑚珠——这是典型的西夏贵族饰物!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腰带中间一段,浸染着大片暗沉发黑的血污,散发着浓重的铁锈腥气。

“血证如山!”赵玹猛地举起那条腰带,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煽动性的愤怒,“云崇山!这就是你私通西夏,引狼入室的铁证!这上面的血,想必就是那传递军情的细作所留吧?你好大的狗胆!”

“污…污蔑!”云崇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挣扎着半撑起身子,目眦欲裂,指着那条腰带,“此物…此物绝非老夫所有!是栽赃!是构陷!”

“铁证当前,还敢狡辩?”赵玹冷笑一声,将腰带掷于地上,溅起几点肮脏的雪泥,“沈大人,你说呢?”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云知微绝望而燃烧着最后一丝微弱希望的目光,都投向了沈砚。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

沈砚缓缓上前一步,玄甲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弯腰,捡起那条沾血的西夏腰带,指尖捻过那片刺目的血污。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状若疯狂的云崇山,最后,那视线终于落在了云知微脸上。

那眼神,深得如同古井寒潭,映着她此刻狼狈不堪、泪痕斑驳的模样,却掀不起半分涟漪。没有愧疚,没有挣扎,没有一丝一毫她所熟悉、所隐秘期待过的温度。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一种近乎残酷的漠然。

“证物确凿。”他薄唇微启,吐出四个字,字字清晰,带着金铁交击般的冰冷决断,“云尚书勾结西夏,罪证在此,无可辩驳。”

“噗——!”

云崇山身体剧烈一颤,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猛地喷溅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和身下的白雪。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沈砚,充满了滔天的恨意和极致的悲愤,那眼神仿佛要将这个曾经他颇为欣赏的年轻将领生吞活剥。

“沈砚……你…你……”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好…好一个…证物确凿……我云家…待你不薄……”

“爹!”云知微肝胆俱裂,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挣扎,指甲在钳制她的士兵手臂上抓出血痕,却如蚍蜉撼树。她看着父亲因愤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看着那刺目的鲜血,看着沈砚手中那条如同毒蛇般盘踞的腰带,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旋转。

“带下去!”沈砚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响起,斩断了所有。

云崇山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士兵粗暴地架起。老人最后深深地、深深地望了女儿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有痛,有悔,有滔天的恨意,更有一种让云知微心魂俱裂的、玉石俱焚的决绝。

“微微……”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声音微弱却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云知微的心窝,“记住…今日!记住…这血仇!我云家…清白…宁死…不屈!”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都未及反应的电光火石之间,云崇山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最后一股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士兵的钳制!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老狮,带着一身淋漓的鲜血和冲天的悲愤,用尽毕生力气,狠狠撞向庭院中那根支撑着抄手游廊的巨大红漆廊柱!

“爹——不要——!!!”

云知微的尖叫撕裂了风雪,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她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影如一片枯叶般,决绝地撞向那冰冷的木柱!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震颤了整个庭院。

时间仿佛凝固了。

云崇山佝偻的身体顺着廊柱缓缓滑落,在冰冷的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刺目的猩红轨迹。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额角撞开一个狰狞可怖的血洞,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白雪。那双曾经睿智而威严的眼睛,至死也没有闭上,空洞地、不甘地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不公的苍天!

风雪更大了,呼啸着灌满庭院,卷起地上的雪沫,也卷起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云知微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哭喊、所有的力气,都在父亲撞柱的那一声闷响里彻底抽空。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偶人,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雪地里,脸颊贴着刺骨的雪泥,视线模糊地定格在父亲那具尚有余温却已毫无生气的躯体上。世界失去了声音,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白和刺入骨髓的红。

“爹……”一个破碎到几乎听不见的音节从她唇边溢出,瞬间被风雪吞噬。

她甚至感觉不到那两个士兵粗暴地将她重新拖拽起来。身体被拉扯着,麻木地移动,视线掠过满院狼藉,掠过士兵们冷漠的脸,掠过赵玹嘴角那抹再也掩饰不住的得意狞笑,最终,定格在沈砚身上。

他依旧站在那里,玄甲如墨,身姿挺拔。手中的那条染血的西夏腰带,被他攥得很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到了她脸上。

隔着漫天飞雪,隔着父亲未冷的尸身,隔着这泼天的血仇。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冰寒。然而,就在那冰层最深处,在那几乎无法被捕捉的瞬间,云知微似乎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东西——一丝比雪沫消融还快的、几乎被强大意志力强行碾碎的痛楚。快得如同幻觉,却像烧红的针,狠狠刺了她一下。

下一刻,那眼神便恢复了彻底的漠然,甚至比刚才更冷,更硬,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

“拖去柴房,严加看管!”沈砚的声音响起,比这数九寒冬的朔风还要凛冽三分。他不再看她,仿佛地上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罪臣之女,都只是公务文书上两个冰冷的名字。

士兵粗暴地将她拖向府邸最偏僻、最阴暗的角落。经过父亲身边时,她被强行扭转的身体几乎要碰到父亲尚温的手。那手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污。

就在身体交错、视线被士兵遮挡的最后一刹那,云知微模糊的泪眼似乎看到父亲那只染血的手,在冰冷的雪地上,极其轻微地、痉挛般地蜷缩了一下。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食指弯曲,死死抠进了掌心紧握的那一小块、被鲜血浸透了的腰带碎片边缘的夹层缝隙里。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柴房腐朽的木门被轰然关上,沉重的铁锁落下,发出令人窒息的哐当声,隔绝了外面所有的风雪和血腥。狭小、黑暗、冰冷刺骨,充斥着霉烂木屑和枯草的气味。云知微被狠狠掼在冰冷肮脏的泥地上,脸颊蹭过粗糙的草屑,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她蜷缩起来,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绝望和恨意。父亲的惨死,家族的倾覆,沈砚冰冷的目光,赵玹得意的狞笑,还有那条沾满污血、断送一切的西夏腰带……一幕幕在她脑中疯狂闪回、冲撞,几乎要将她的头颅炸开。

“沈砚……”这个名字从她齿缝间挤出,带着血泪的腥气。那最后一眼捕捉到的、冰层下的细微痛楚,此刻在滔天的恨意面前,显得如此虚伪、如此可笑!那不过是鳄鱼的眼泪!是胜利者对失败者最后一丝施舍般的伪善!是他沈砚踩着云家满门尸骨向上攀爬时,那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一丝廉价的良心不安!

恨意如同毒藤,在她心底疯狂滋长、缠绕,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恨赵玹的构陷毒计,更恨沈砚的背信弃义、落井下石!是他亲手递上了那柄刺向云家心脏的毒刃!

牙齿深深陷入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铁锈味。她不能死。爹用他的血,用他最后的眼神告诉她,云家的清白!宁死,不屈!她得活着,哪怕像蝼蚁一样在这烂泥里爬行,也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看到这血海深仇如何得报!活着,才能洗刷泼在云家满门身上的污名!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那扇破旧的小窗透进来的微光,从惨白变成了昏黄,最后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极度的寒冷和巨大的精神冲击带来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意识在绝望的边缘浮沉。

就在她昏昏沉沉、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之际,柴房那扇破旧的小门下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云知微瞬间警醒,蜷缩的身体绷紧,屏住呼吸,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门底与地面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里,有什么东西被小心翼翼地塞了进来。借着窗外雪地反射进来的一点微弱天光,她勉强看清,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竹制食屉。

是断头饭?还是……新的折磨?

她强撑着虚软的身体,一点点挪过去。冰冷粗糙的地面磨蹭着她的膝盖和手掌。靠近了,一股淡淡的、熟悉到让她瞬间鼻尖发酸的食物香气,混杂着微苦的药味,幽幽地钻入鼻端。是温补的药膳粥,里面还加了碾碎的桂圆肉和红枣,是……是沈府小厨房惯做的味道!是沈砚母亲生前最拿手、也最常命人炖给体弱之人的那一道!

这香气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的闸门。那些曾经温情的、带着药草清香的午后……还有宫宴上,他指尖在她掌心留下的那个隐秘的圆……

“不!”云知微猛地摇头,将那些软弱可笑的念头狠狠甩开,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是毒!一定是毒!是沈砚假惺惺的怜悯?还是赵玹更阴险的试探?想让她“畏罪自尽”?休想!

她死死盯着那个食屉,眼中燃烧着恨意,猛地抬手,想将它狠狠打翻!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那冰冷的竹屉边缘时,动作却硬生生僵住了。

食屉的盖子并未盖严实,在刚才被塞进来的过程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微微倾斜着滑开了一条缝隙。借着那一点微弱的光线,她看到食屉内部并非只有一层。在盛着粥碗的下方,似乎还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

而此刻,那夹层边缘,赫然露出了一小截……木质的东西。

那木质温润,带着经年摩挲后的光泽,顶端……是一朵雕刻得极其小巧精致的、含苞待放的辛夷花!

辛夷花簪!

云知微的瞳孔骤然缩紧,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这是她及笄那年,亲手挑选了最好的黄杨木料,熬了整整三个通宵,一刀一刀笨拙地刻出来,送给兄长的生辰贺礼!那朵辛夷花,她刻坏了无数次,指尖被刻刀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才勉强成型。兄长当时笑得那样开怀,立刻便簪在了发髻上,逢人便炫耀……他离京赴任西北时,头上簪着的,正是这支她亲手做的、粗陋却饱含心意的辛夷花簪!

兄长的簪子!怎么会在这里?!

一股寒意,比这柴房的冰冷更甚百倍,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兄长远在西北边陲……这支簪子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沈砚派人送来的食屉夹层里……这意味着什么?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兄长…难道兄长也……不!不可能!

她猛地扑过去,不顾一切地扒开食屉的夹层盖子。动作太过剧烈,食屉被她带倒,里面的粥碗倾覆,温热的药膳粥泼洒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氤氲起一丝短暂的热气,旋即被寒冷吞噬。

她颤抖的手指探入夹层,急切地摸索着,终于抓住了那支小小的簪子。冰冷的木质触感让她打了个寒噤。她将它紧紧攥在掌心,如同攥着兄长唯一的消息。

借着窗缝透入的最后一点微光,她急切地、贪婪地、几乎是绝望地审视着这支失而复得的簪子。簪体完好,只是那朵辛夷花的花苞顶端,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裂纹?像是被强行撬开过,又重新小心地粘合回去?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入脑海!

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小心翼翼地捏住那辛夷花苞,指尖灌注了全部的意志,顺着那道细微的裂痕,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一拧——

“咔哒。”

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的机括声响。

花苞,应声旋开。

里面,是空心的。

一卷被卷得极细、极薄的、泛着微黄光泽的桑皮纸,静静地躺在簪心的空洞里。

云知微的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颤抖着,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拈出了那卷薄如蝉翼的纸。展开。

纸上没有字。只有极其纤细的墨线,勾勒着曲折蜿蜒的路径,穿过重重山峦、河流、关隘……最终指向一个遥远的、被特意圈出的、位于大雍西北边境之外的、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地名。

这是一张……地图?流放路线图?

是谁?是谁将兄长的簪子,和这张图,送到了这里?是沈砚?是他吗?他到底想做什么?示好?忏悔?还是……另一个更深的、更可怕的圈套?

无数疑问和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

“嚓…嚓…嚓…”

沉重而规律的军靴踏雪声,由远及近,极其清晰地停在了柴房门外。

紧接着,是铁锁被钥匙插入、缓缓转动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有人来了!

云知微浑身一颤,巨大的惊恐攫住了她。她甚至来不及细想,更来不及藏匿那支簪子和薄纸,只能凭着本能,在柴房门被推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灌入的刹那,用尽全身力气,将握着簪子和地图的手,连同那满腔的惊疑、恐惧和最后一点微茫的希望,死死地、死死地藏进了自己染满泥污和父亲血迹的袖口深处……

骑士书屋推荐阅读:穿越三嫁,前夫们都是旺妻命!离婚后,总裁前夫天天想复婚周杰,林晓晓的校园生活快穿之攻略男主:绿茶心计人形武器在七零娘娘假死后,陛下杀疯了娇妾媚骨末世重生,我有灵珠空间绑定修仙系统,泼天富贵轮到我了女户传奇双重生后,他想结婚,她偏不嫁夫妻一起玩穿越体验人生不好了!尚书府嫡女被退婚了警察,你别过来啊!人在鎏金:从销冠开始无限流:胆小鬼误入恐怖游戏带着系统的我在如懿传里当街溜子开局十连抽,我在万界纵横遗风之月去古代捞个男人回来夜幕下的广场舞穿进虐文的我无所不能快穿炮灰之宿主是个美貌小废物奥特:我获得了银河维克特利之光快穿:毛绒绒拯救黑化BOSS斗罗:穿越斗罗成为武魂殿二小姐爆宠!六个哥哥跪着榴莲求抱抱快穿之女配翻身独美娇气大小姐的末世预知梦碎裂掌控蓝锁监狱平行世界之邓为原来你这么爱我大秦:天崩开局,横推西域特工的年代生涯王爷走开,王妃她只想发财盗墓:齐先生的玫瑰花崩坏:开局觉醒幸运值系统旅行在全职猎人嫁渣男毁半生,大小姐要逆袭山君家的山头是座珍宝库不许追我姐,不是让你来追我啊!一人:我,唐门偃师,铁血川王!惊!卑微丫鬟竟是霸道君主穿越之陈皇后盼盼不语崩坏世界的【正常】科学家们别小看兔子末世拒绝基建,带着闺蜜一起苟我给李白做书童记得牵起我的手
骑士书屋搜藏榜:怎么办?穿成修仙文大魔头的亲妹我带着八卦去异界凡儒带着物资在古代逃荒十九年只要系统出得起,996也干到底总裁又在套路少夫人绝世医妃:腹黑王爷爱上我别人都穿成师尊,我穿成那个孽徒网球:开局绑定龙马,倍增返还多年以后,我们仍在努力从蒙德开始的格斗进化四合院:开始幸福生活一条龙的诸天之路玲珑醉红尘你难道不喜欢我吗从天而降的桃小夭被迟总捡回了家娇知青嫁给修仙回来的糙汉被宠爆乐队少女幻物语作精重生,哥哥们我摊牌了公主风云录新婚夜被抄家?医妃搬空全京城圣诞诡异录综影视:万界寻心大厦闹鬼,你还让我去做卧底保安开局无敌:我是黑暗迪迦人家鉴宝你鉴墓,可太刑了恐怖逃杀,综漫能力让我碾压一切豪门枭宠:重生狂妻帅炸了彼岸蓝调:少女的伤与愈被宰九次后我成了女主的劝分闺蜜离婚后,她携崽炸了总裁办公室快穿:宿主又狗又无情末世抽中s级天赋,我带蓝星崛起做卡牌,我可是你祖宗!被柳如烟渣后,我穿越了一人成为耀眼的一颗星星吧豪门军少密爱成瘾厉总别虐了,太太她要订婚了星际军区的日常生活杂言诗集重生:朕的二嫁皇妃四合院:在四合院虐禽的日子煞气罡然叹卿意绑定恶人系统后我红了抢来的太太又乖又甜女尊世界的星际男帝逃荒前,嫁给纨绔!谍战之一个骑手在满洲
骑士书屋最新小说:网游重生无双天下辅警黎明能当销冠的演员才是真巨星四合院:碾碎易中海,绞杀聋老太强汉之墨色如血幕后黑手从校园开始缅北:强迫臣服综武:收徒万倍返还,抄底小龙女穿越到清末民国求生的小孩贝利亚:我家有只会说话的杰顿九皇子被贬,开局召不良帅定天下我靠双眼!从寒门到权倾天下仙尊归来扭转乾坤永恒模组:我以灾厄铸神环大夏书圣大衍启元当秦始皇读完凡人修仙传后开始联盟骂我傻,骑士十冠你哭啥七世缘:清宫劫与时空归穿越奥特:反附了?可我想回家!血色炊烟:我的佣兵生涯!逆天悟性:我在修仙界证道长生红警系统在都市的称霸之路断亲后,我靠自己买房娶村花老婆大明神医:开局救活朱雄英市井蛊人重生后,我闯进校花卧室误会,我真的不是天师啊流水线厂花她撩人不自知末世降临:我是男主继妹文明微光:刘子洋的守夜之旅吞噬星空之元级智能差十岁的豪门姐弟恋咒术回战,混沌迷途带着手机重生1985今天真的不想加班爱如荆棘:重逢后他步步紧逼仙临仙途异源问道甄嬛传之安陵容苟到富贵闲人时清风伴月向星河穿越六零:我的口粮堆成山重生:开局就是母女花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修仙学院:弟子各有千秋为师要完甄嬛传之宜修重生出阁前混沌不朽剑尊噬浊:修仙废体逆天改命游戏入侵:开局双天赋她玩转副本九变道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