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启航集团顶层办公室。
周志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黄浦江的景色,眼神却冰冷如霜。魏雅的事情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那个始作俑者,来自美国的陈宇飞,在他眼中,并未受到足够的惩戒。仅仅将他赶回美国,远远不够。周志远要让所有人明白,动他周志远的女儿,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按下内部通话键,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力,进来一下。”
片刻,阿力推门而入,一如既往的沉稳干练:“老板。”
周志远没有转身,依旧看着窗外,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给那小子的父亲,陈明德,打个电话。”
阿力微微颔首:“是。以什么名义?”
周志远终于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
“就以我,周志远,启航集团董事长,魏氏集团代理人的名义。告诉他,让他好好问问他的宝贝儿子,这次回中国,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每个人做的事情,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儿子不懂事,做父亲的,有责任知道,也有义务管教。”
阿力立刻领会:“明白,老板。我这就去办。”
周志远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我听说,陈家的‘德丰物流’,最近正在积极接触我们启航在海外的分公司,想谈合作?”
阿力点头:“是的,他们接触过几次,表达了强烈的合作意向,希望能承接我们部分北美线路的业务。”
周志远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正好。在电话里,不必提合作的事。让他自己去想,去品。”
(跨洋电话)
美国,加州,正是清晨。
陈明德,德丰物流的创始人兼董事长,精神矍铄,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他最近心情不错,公司运营稳健,更重要的是,他花费了很大心力,终于和亚洲的商业巨鳄——启航集团以及其关联的魏氏集团,搭上了线,初步的合作意向已经达成,就等着后续细节谈判。这将是德丰物流打开亚洲市场、提升国际影响力的关键一步。
桌上的保密电话响了起来。显示的号码来自中国上海,区号021。
陈明德心中一喜,以为是启航集团负责海外业务的高管来电沟通合作细节,他清了清嗓子,带着笑意接起电话:
“hello,this is mingde chen speaking.”(你好,我是陈明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标准,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男声,说的是流利的中文:
“陈明德先生,早上好。我是周志远先生的特别助理,阿力。”
周志远的特别助理?陈明德心中一凛,态度更加恭敬。周志远亲自派人来电,看来对合作非常重视!
“阿力先生,您好您好!请问是周董事长有什么指示吗?”陈明德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讨好。
阿力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陈先生,周董让我代他问您一句话。”
“您请说,请说!周董事长有何垂询?”陈明德连忙应道。
“周董想问您,”阿力一字一顿,清晰地传达,“您是否清楚,您的儿子,陈宇飞先生,近期在中国上海的所作所为?”
陈明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宇飞?他不是说回去参加个校友活动,顺便拓展一下人脉吗?难道……
他心里咯噔一下,强笑着试探:“宇飞?他……他年轻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懂事,冲撞了……?”
阿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用那种平稳却压迫感十足的语调说道:“陈先生,周董的原话是:‘每个人做的事情,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令公子在上海的行为,已经严重越界,对我司董事长家人的身心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和伤害。”
“伤……伤害?”陈明德的声音开始发抖,冷汗瞬间就从额头冒了出来。周志远家人的身心伤害?!这顶帽子扣下来,别说合作,他陈家以后还想不想在华人商圈混了?!
“阿力先生!这……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宇飞他虽然有时候冲动,但绝不会……”
阿力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冰冷:“误会?陈先生,您最好亲自、仔细地问问您的儿子。他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周董希望,您能给他一个明确的交代,也能给周家一个合理的说法。”
说完,阿力根本不给陈明德再辩解或询问的机会,直接补充了最后一句,也是最具分量的一句:
“另外,周董让我转告您。关于德丰物流之前提出的,与启航集团及魏氏集团的所有合作意向,从即日起,无限期搁置。等待您处理好家事,给出令人满意的答复之后,再议。”
“无限期搁置?!”陈明德如遭五雷轰顶,拿着话筒的手都开始剧烈颤抖。他为了这个合作,投入了多少心血和前期资源!眼看就要成了,竟然因为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全部化为泡影?!“阿力先生!请您务必向周董事长解释,这一定是误会!我马上联系那个逆子!我一定……”
“嘟…嘟…嘟…”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阿力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陈明德握着只剩下忙音的话筒,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惨白,浑身发冷。刚才还对一天充满期待,此刻却如坠冰窟。
周志远!
他甚至没有亲自打来电话质问,只是派了一个助理,用最平静的语气,传达了最残酷的决定。这种无视,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比直接的怒骂更让人恐惧和难堪。
这才是真正的雷霆之怒!隔着太平洋,一个电话,就轻易扼住了他德丰物流未来发展的咽喉,将他所有的期盼和努力瞬间击碎!
陈明德猛地将话筒摔在桌上,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和恐惧交织。他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着,几乎是咆哮着拨通了陈宇飞的号码:
“逆子!你到底在上海给我闯了什么滔天大祸?!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要是敢有半句隐瞒,我打断你的腿!”
电话那头,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吓、还在惶恐不安中的陈宇飞,听到父亲从未有过的暴怒咆哮,彻底瘫软在地。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仅惹了不该惹的人,连累的,可能是整个家族企业的前程。
太平洋两岸,因为周志远的一个指令,陈氏父子的世界,同时陷入了巨大的震荡和恐慌之中。周志远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触碰他的逆鳞,就要有承受相应后果的觉悟。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