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
陈凡笑了，笑得森然，笑得冰冷。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瘫在地上的王虎，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王虎的心脏上，让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村霸，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作发自骨髓的恐惧。
“你……你别过来！”王虎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凡。
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那个为了几毛钱都会跟鱼贩子争半天、见到他爹都要绕着走的懦弱小子。
这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想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陈凡没有理会他的叫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抬起脚，一脚踢飞了他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
那部崭新的水果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抛物线，狠狠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啪”地一声，屏幕和后盖瞬间四分五裂，彻底报废。
“你……”王虎的威胁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你刚才说，谁是老不死的？”陈凡缓缓蹲下身子，声音很轻，却像无数根冰针，扎进王虎的耳朵里。
王虎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双眼睛里的疯狂让他肝胆俱裂。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错一个字，对方真的会杀了自己！
“我……我错……我错了……凡哥，我错了……”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饶，“我……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我不该……不该打小雪妹妹的主意……更不该……不该说王阿姨……”
“晚了。”
陈凡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他伸出手，一把揪住王虎的衣领，将他那肥硕的身体硬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地上装死的另一个黄毛混混，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凶光。他看到陈凡的注意力全在王虎身上，背对着自己，这是一个绝佳的偷袭机会！
他悄悄从后腰摸出一把弹簧刀，“噌”地一声，锋利的刀刃弹了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哥！小心！”
墙角的陈雪看到了这一幕，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那黄毛不再隐藏，怒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握着弹簧刀，狠狠地朝着陈凡的后心捅了过去！
这一下要是捅实了，非死即残！
电光石火之间，陈凡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甚至没有回头，揪着王虎的身体，猛地向后一甩！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弹簧刀，精准无误地、结结实实地捅进了王虎的肚子里。
“呃……”王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腹部那不断冒出鲜血的刀柄。
“虎……虎哥……”那黄毛也傻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捅到自己的老大。
陈凡却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他一个凶狠的转身肘击，正中那黄毛的太阳穴。
黄毛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白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解决了偷袭者，陈凡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王虎身上。
王虎此刻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他捂着流血的伤口，怨毒、恐惧、又带着一丝疯狂地看着陈凡。
他知道，今天这事儿不可能善了了！
“陈凡……老子跟你拼了！”
王虎被剧痛和求生欲激发了凶性，他嘶吼一声，不顾腹部的伤口，像一头受伤的野猪，猛地扑向陈凡，张开双臂，死死地抱住了他，然后张开满是血污的嘴，一口咬向陈凡的脖子！
陈凡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抱了个结实。他侧头躲过王虎的撕咬，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狠狠地撞向旁边的墙壁！
“砰！”
陈凡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一阵剧痛传来。
也就在这剧烈的撞击中，他挂在脖子上的一件东西，从他的衣领里甩了出来。
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墨绿色玉佩，上面用古朴的刀法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游龙。玉佩的质地并不通透，甚至有些地方还带着杂色，看起来并不名贵。
这是母亲王秀兰在陈凡十八岁生日时，郑重交到他手上的。
母亲说，这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是陈家的传家宝，让他务必贴身佩戴，能保平安。
这些年，陈凡一直将它视为珍宝，从未离身。
王虎在疯狂的撕扯中，一把抓住了那根红色的挂绳，用力一扯！
“嘣！”
红绳断裂。
玉佩脱手而出，朝着坚硬的水泥地面落去！
“不——！”
陈凡的瞳孔猛然收缩，发出一声嘶吼！
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佩，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是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里，为数不多的精神寄托！
他想都没想，猛地推开王虎，发疯似的朝着玉佩落下的方向扑了过去，想要在它落地前接住它。
但是，迟了。
那枚承载着母亲期盼和父亲唯一念想的玉佩，与坚硬的水泥地面来了一次最惨烈的亲吻。
啪！
一声清脆的、如同心碎般的声音响起。
玉佩，应声碎裂，裂成了七八块大小不一的碎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陈凡跪趴在地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母亲病危，女友背叛，妹妹受辱……现在，连父亲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也碎了。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了下来。
一股无法形容的绝望和悲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整个人吞没。
“呵……呵呵……”王虎捂着肚子，靠在墙边，看到这一幕，发出了快意的、病态的笑声，“报应……陈凡，这就是你的报应！你这个废物，什么都守护不了！”
然而，他的笑声还没落下，异变陡生！
只见地上那些破碎的玉佩碎片，突然绽放出刺目耀眼的金光！
那光芒是如此的璀璨，如此的炽烈，瞬间就将整个破旧的客厅照得如同白昼！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一道仿佛来自太古洪荒、充满了无尽威严与苍凉的龙吟，毫无征兆地在陈凡的脑海深处，轰然炸响！
“昂——！”
那声音不像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灵魂！
陈凡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一柄万斤重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
他的眼前，不再是破败的客厅和满地的狼藉，而是一片无尽的、浩瀚的金色海洋！
一条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庞大与神骏的金色巨龙，正盘踞在这片海洋之中，那双比太阳还要璀璨的龙目，正漠然地注视着他，仿佛在审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暖流，从那些发光的玉佩碎片中狂涌而出，顺着陈凡的手掌，疯狂地钻进他的身体里！
这股暖流霸道无比，瞬间就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所过之处，他身上因打斗而造成的伤痛、常年出海积累下的暗伤，竟然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修复、被治愈！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他身上所有的疲惫感、疼痛感，便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感觉！
他的五感，他的听力、他的视力，都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门外雨滴落在芭蕉叶上的声音，能看清墙角蜘蛛网上一只小飞虫的翅膀纹路！
外界，金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光芒散尽，客厅再次恢复了昏暗。
地上的玉佩碎片已经失去了所有光泽，变成了一堆平平无奇的灰白色石头。
王虎和他那被吓醒的同伙，一脸惊骇地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凡，脸上写满了恐惧。
刚才那是什么？
神仙显灵了？还是闹鬼了？
他们看着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一样的陈凡，又看了看彼此身上的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个地方，太邪门了！
“鬼……鬼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两人再也顾不上身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这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屋子，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屋内，终于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陈雪和跪在地上的陈凡。
陈雪也被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吓坏了，她看着哥哥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哥……哥？你怎么了？”
陈雪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哥，你别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