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一拳击败赵虎,空手碎法器的震撼画面,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在整个演武场炸开。
死寂过后,是滔天的哗然与难以置信的惊呼。
“看清楚了?他……他徒手碎了裂石棍?”
“还有那土灵大手,怎么就没了?”
“妖法!一定是修炼了某种邪门的妖法!”
“可他身上并无魔气啊……”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林尘身上,惊疑、恐惧、探究、甚至是一丝隐藏的贪婪。一个被公认了多年的废物,突然展现出如此诡异而强大的力量,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王猛等赵虎的跟班,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看着台上昏死过去、胸口凹陷的赵虎,又看看那独立擂台、气息渊渟岳峙的林尘,两股战战,连上去搀扶赵虎的勇气都没有。
高台之上,李长老脸色铁青,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此子手段诡异,绝非我青岚宗正道法门!必须严查!”
周长老却缓缓抬手,制止了他,目光深邃如渊,紧紧盯着正缓缓走下擂台的林尘,沉声道:“李长老稍安勿躁。众目睽睽,他并未动用任何明显邪魔手段,那法器破碎,更像是……灵力被某种力量瞬间抽空、结构崩坏所致。至于土灵大手消散,亦是同理。此等能力,闻所未闻。”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与不容置疑:“此子,由本长老亲自过问。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古老晦涩的剑意残留。或许,是我宗某位前辈留在葬剑谷的机缘,被他误打误撞得了去。”
周长老在宗门内地位崇高,且主管刑罚与传承鉴别,他此言一出,李长老虽有不甘,也只能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但看向林尘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怀疑与不善。
林尘对周遭的议论和目光恍若未闻,径直走到擂台边缘,拾起那几块已经彻底沦为凡铁的裂石棍碎片。指尖触碰的瞬间,剑冢传来一丝微弱的吸力,将碎片中最后一丝残存的金属精气吞噬,碎片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他心中明了,今日之后,他再难有安稳日子。但,这也本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展现出一定的价值与潜力,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与关注,才能更好地掩护他最大的秘密——剑冢之体。
“林尘。”一个平静却蕴含威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林尘转身,只见周长老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不远处,周围喧嚣的弟子们瞬间安静下来,敬畏地看着这位内门实权长老。
“周长老。”林尘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周长老目光如电,仔细打量着林尘,似乎想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那股无形的压力,远超赵虎的灵压,让林尘肌肤都有些刺痛,但他体内剑冢微微流转,便将这股压力悄然化解。
“随我来。”周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再多言,转身便向主峰方向走去。
林尘默默跟上。
留下一众面面相觑、议论纷纷的外门弟子。今日小比,最大的爆冷与悬念,已然诞生。
……
主峰,刑律堂偏殿。
殿内布置简洁,唯有几张蒲团,一座香炉袅袅生烟。
周长老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林尘一人。
“说吧,葬剑谷中,你得了何种机缘?”周长老开门见山,目光灼灼。他并未直接逼问林尘那吞噬能力的根源,而是将其引向“葬剑谷机缘”,这既是给林尘一个台阶,也是一种试探。
林尘心念电转,知道一味否认只会引来更大猜忌。他早有腹稿,当下便半真半假地回道:“回长老,弟子也不知那算不算机缘。数月前,弟子在谷中清扫,被一截突然从崖壁滑落的青黑色断剑划伤手掌,鲜血浸染剑身。自那日后,弟子便感觉体内似乎多了一丝奇异的力量,对金属、尤其是残破法器,有种莫名的感应,并能……缓慢汲取其中一丝残存的灵力,反哺自身。”
他刻意模糊了“剑冢”和“吞噬”的概念,将其描述为一种被动汲取残存灵力的能力,并将源头指向那柄青黑断剑。这既能解释他实力的提升和战斗中的诡异表现,又将焦点引向葬剑谷本身,符合周长老的猜测。
“青黑色断剑?云纹?”周长老眼神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道:“那断剑现在何处?”
“弟子……不知。”林尘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那日之后,那断剑便自行隐入谷中地脉,再也寻不见了。”他将断剑的下落推给葬剑谷的神秘,彻底死无对证。
周长老闻言,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消化林尘的话,也在判断其真实性。
“汲取残器灵力……倒是与一些上古流传的‘兵解仙’或‘器修’之道有些相似,但更为霸道直接。”周长老沉吟道,“你能得此机缘,是你的造化。但需谨记,外力终是辅助,自身修为方是根本。过度依赖外物,恐根基不稳,甚至遭其反噬。”
“弟子谨记长老教诲。”林尘恭敬应道。他知道,这一关,暂时是过去了。周长老显然对他的说法将信将疑,但出于对葬剑谷神秘性的认知以及对那可能存在的“前辈机缘”的顾忌,并未深究,反而出言提醒。
“你如今实力,已非普通外门弟子可比。此次小比,你当可名列前茅。”周长老话锋一转,“按照宗门规矩,表现优异者,可晋升内门,或获得丰厚资源赏赐。你,有何打算?”
林尘几乎没有犹豫,开口道:“弟子想继续留在葬剑谷。”
“哦?”周长老有些意外。葬剑谷虽是宗门重地,但灵气稀薄,环境恶劣,寻常弟子避之不及。
“弟子感觉,那谷地与弟子所得机缘似有共鸣。且谷中废弃法器众多,或可助弟子……巩固此力。”林尘给出了合理解释。
周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可。既然如此,本长老便准你继续看守葬剑谷,并晋升你为外门执事弟子,享相应待遇。此外,赐你《基础炼神诀》一卷,望你好生修炼,莫要辜负此番机缘,也莫要行差踏错。”
说着,一枚玉简和一块代表外门执事身份的令牌飞向林尘。
“多谢长老!”林尘接过,心中一定。执事弟子的身份,意味着更多的自由和资源配额,而《基础炼神诀》更是意外之喜,能助他锤炼神识,更好地掌控剑冢之力。
“去吧。”周长老挥挥手,“好生修炼。三年之后,‘天穹剑会’将启,那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正的舞台。届时,希望你能为我青岚宗,挣得一份荣光。”
天穹剑会?
林尘心中一动,记下了这个名字,再次行礼后,退出了刑律堂。
走出大殿,阳光有些刺眼。
他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和玉简,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修仙之路,才算是真正步入了正轨。
葬剑谷,将是他起飞的巢穴。
而那天穹剑会,或许就是他验证自身剑道、名动天下的第一个契机。
他抬头望向葬剑谷的方向,目光坚定。
接下来的日子,他需要尽快吞噬那柄青黑断剑,彻底稳固并提升实力。同时,也要开始利用执事弟子的身份,暗中布局,为自己搜集更多的“养料”。
路,还很长。
但他手中的“剑”,已然出鞘。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