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并未直接前往城主府,那无异于自投罗网。当务之急,是弄清手中这烫手山芋的底细,以及城主府真正的图谋。他身形几个闪烁,穿过数条偏僻巷道,最终停在城南区域一间毫不起眼的、挂着“卜筮”幌子的破旧铺面前。
铺面狭小,光线昏暗,一个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道袍的老者正伏在案几上打盹,身旁放着一个古旧的罗盘,修为仅有地仙初期,看起来与街上那些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无异。
但陈观知道,这位看似平凡的老者,正是他初入星陨仙城时,在一次偶然机会下结识的沧澜上人。其人博闻强识,尤其对上古秘辛、阵法禁制、旁门左道有着极深的研究,虽因某些原因修为停滞,但其见识和智慧,连一些金仙都自愧弗如。陈观曾助他解决过一个关乎性命的麻烦,两人因此结下善缘。
“吱呀——”陈观推门而入。
沧澜上人眼皮微抬,看到是陈观,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又恢复那副慵懒模样,打了个哈欠:“哦,是青玄小友啊,今日怎有闲暇来陪老夫解闷?”他并未点破陈观变幻的容貌,显然早已看穿。
陈观挥手布下几重更强的隔绝禁制,神色凝重地取出那个封印着碎片的玉盒,放在案几上。“前辈,请看此物。”
沧澜上人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玉盒,随即目光一凝,睡意全无。他坐直身体,并未直接触碰玉盒,而是双手掐诀,眼中泛起淡蓝色的光芒,仔细审视着玉盒表面的封印和其内透出的微弱气息。
片刻后,他脸色微变,沉声道:“好阴毒的手段!这并非简单的星辰碎片,其上附着的,是‘蚀星血咒’!”
“蚀星血咒?”陈观眉头紧锁。
“不错。”沧澜上人语气严肃,“此咒乃上古邪法,专为克制星辰之力修炼者而创。一旦触发,诅咒之力会如附骨之疽,侵蚀修士的星辰本源,并以此为引,不断吞噬其生机与修为,最终使人神魂俱灭,化作滋养诅咒的养料。更歹毒的是,施咒者能通过诅咒,模糊感应到中咒者的方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其心神!”
陈观心中凛然,果然是个陷阱!若非他神识敏锐且身负星辰核心,感知到异常,贸然炼化或长时间接触,后果不堪设想。城主府寻找身怀星辰之力的人,目的就是为了施加此咒,进行控制或追踪?
“可能看出施咒者的来历?”陈观追问。
沧澜上人又仔细感应了一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施咒手法很老辣,刻意抹去了自身痕迹,难以直接追溯。但……这诅咒之力中,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龙族怨念,而且并非寻常龙族,带着一种……古老的腐朽气息。”
“龙族怨念?腐朽气息?”陈观若有所思。这让他联想到龙族内部的复杂情况,以及之前在龙宫感受到的那丝烛龙气息。
“还有,”沧澜上人指着碎片上那些扭曲的刻痕,“这些并非天然形成,也不是星辰道纹,而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封印符文的变种!似乎在封印着碎片内部的某种东西,而那蚀星血咒,更像是附加在封印之上的‘锁’。”
他取出一枚玉简,快速将那些刻痕拓印下来,然后闭目推演。良久,他睁开眼,眼中带着震惊与疑惑:“这封印符文的核心意蕴,指向的是一种……空间坐标的锚定和血脉感应的激发!”
“空间坐标?血脉感应?”陈观隐隐抓住了什么。
“不错!”沧澜上人语气急促起来,“老夫大概明白了!这碎片本身,或许真的与某个上古星辰遗迹有关,但被人动了手脚。它现在的作用,更像是一把钥匙和信标的结合体!”
“一旦有身怀特定星辰血脉或本源之力的人,试图炼化或深度接触此物,其上的蚀星血咒会立刻发作,缠绕其身。同时,封印会被血脉之力部分激活,记录下此人的血脉气息,并指向某个预设的空间坐标!”
沧澜上人目光灼灼地看着陈观:“小友,若老夫所料不差,城主府抛出此物,目的有三:
其一,筛选出他们需要的、身怀强大或特殊星辰之力的人。
其二,通过诅咒进行控制、追踪。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利用这些人的血脉和星辰之力,作为开启某个特定秘境的‘活体钥匙’!”
陈观豁然开朗!一切都说得通了!城主府寻找星辰之力修士,并非为了杀戮或简单控制,而是需要他们作为开启某个地方的“工具”!那个地方,很可能就是沧澜上人之前提到的,城中心被严密封印的上古传送阵所通往的万星冢!或者说,是万星冢内某个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进入的核心区域!
“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陈观冷笑,“既能为他们寻找开启秘境的钥匙,又能控制钥匙,还能在钥匙失去价值后将其作为养料吞噬。”
“小友,你如今已被此物标记,城主府绝不会放过你。”沧澜上人担忧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陈观收起玉盒,眼中寒光闪烁:“既然他们想要‘钥匙’,那我就亲自去会一会这位城主,看看他到底想打开哪扇‘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一次,他要反客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