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原返回时，破冰船的引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轰鸣。赵磊蹲在甲板上，用那块绝缘橡胶反复擦拭极寒之心，蓝色水晶表面的寒气在橡胶上凝成白霜：“这玩意儿也太冻了，再握会儿我手就得成冰雕了。”
我把水晶放进从冰洞带出来的保温容器——那是冰之谷战士用能量冻结的特殊冰块，能暂时压制极寒之心的侵蚀。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凝重：“马里亚纳海沟的水压是地球最强的地方，红水晶藏在那，不仅是为了压制火焰能量，更是为了防止它被轻易取走。”
“那我们咋下去？”赵磊指着远处的海岸线，“总不能穿着潜水服游去吧？”
“有人会送我们去。”我指着海面上盘旋的混沌之鸽，它们的光痕在浪尖拼出艘潜艇的轮廓，艇身上的编号和王老板提到的“深海探索一号”完全一致。
回到港口时，王老板已经在码头等我们，身边停着辆改装过的卡车，车厢里装着台锈迹斑斑的深海探测器。“这是我托人从海洋局废品堆里弄来的，”他拍着探测器的外壳，“虽然旧了点，但耐压壳是钛合金的，潜到海沟没问题。”
赵磊爬进探测器驾驶舱，摸着布满灰尘的仪表盘：“这玩意儿比破冰船还破，真能启动？”
“试试就知道了。”我拆开控制台，里面的线路果然被改装过，核心部件贴着光之国的能量符文——又是审判者的手笔。用混沌能量激活后，仪表盘突然亮起，屏幕上自动跳出马里亚纳海沟的三维地图，红水晶的坐标被标在处火山裂隙旁，旁边标注着“岩浆与寒冰的交汇点”。
“岩浆与寒冰？”赵磊挠挠头，“红水晶不是炎之谷的吗？咋会跟寒冰扯上关系？”
“大概是为了平衡能量。”我调出探测器的深度数据，“海沟底部的火山活动能维持红水晶的灼热，而周围的低温海水又能防止它能量暴走，就像台天然的‘恒温箱’。”
托雷基亚轻笑：“炎之谷的人倒也聪明，知道把宝贝藏在最矛盾的地方。”
出发前，陈助理突然送来个密封箱，说是研究所淘汰的“深海抗压服”。赵磊拆开箱子，里面的衣服看起来像层厚厚的橡胶，袖口处绣着个极小的炎之谷标记：“这不是研究所的东西，是炎之谷的！”
我摸着衣服内侧的能量纹路，突然想起冰洞首领的话——“红水晶能中和极寒之心的寒气”。或许，炎之谷和冰之谷早就知道两块水晶的关联，只是被奥特之父的阴谋拆散，才各自守护一方。
探测器潜入深海时，窗外的光线渐渐消失，只有探照灯射出的光柱能穿透黑暗。赵磊盯着声呐屏幕：“这地方也太安静了，连条鱼都没有。”
“越往下越危险。”我看着深度计指向一万一千米，“海沟底部的水压能把钢铁压成纸片，任何能量波动都可能引发塌方。”
就在探测器接近火山裂隙时，屏幕突然亮起红光，警报声刺耳——是能量干扰！探照灯扫过的地方，出现了无数发光的触手，正顺着探测器的外壳攀爬，触手上的吸盘印着炎之谷的火焰纹。
“是炎之谷的‘深海守卫’！”托雷基亚的声音急促起来，“它们是红水晶能量孕育的生物，会攻击一切外来者！”
赵磊抓起旁边的扳手，这是他特意从电脑城带来的“备用武器”：“敢来捣乱，看我敲碎它们的触手！”
我却注意到触手并没有真的攻击，只是在外壳上留下发光的痕迹，痕迹拼出的图案竟和极寒之心的能量纹完全吻合。“等等！”我按住赵磊的手，“它们在传递信息！”
用探测器的翻译系统解析后，果然得到段炎之谷的古语：“红水晶的灼热需混沌引导，与蓝水晶共振时，方能显界域之门的真容——小心虚无之影，它已潜入海沟。”
“虚无之影？”赵磊的声音发颤，“是那个神秘人？”
探测器突然剧烈震动，火山裂隙喷出的岩浆在海水中凝成黑色的烟柱，烟柱里隐约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和记忆水晶里一样的黑色斗篷。
“他果然来了！”我将极寒之心贴近控制台，蓝色水晶的寒气顺着线路涌入探测器外壳，那些攀爬的触手突然爆发出蓝光，将黑色烟柱逼退了几分。
“红水晶就在前面！”赵磊指着裂隙深处，块红色的水晶嵌在岩浆与海水交汇的岩壁上，表面流动的火焰纹与极寒之心的蓝光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探测器穿过岩浆烟柱，停在红水晶前。我穿上抗压服，打开舱门，深海的水压瞬间挤压过来，幸好衣服上的炎之谷能量及时展开屏障。赵磊举着改装过的探照灯跟在后面，灯光照在红水晶上，水晶突然射出道红光，与极寒之心的蓝光交织，在岩壁上投射出界域之门的完整影像——门楣处的三个凹槽，正好能容纳红、蓝、银三块水晶。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单独的水晶只能发挥部分力量，三块合在一起，才能真正打开界域之门！”
黑色烟柱再次逼近，神秘人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交出水晶，我可以让你们成为虚无之境的‘守门人’，比在这颗渺小的星球修电脑有趣得多。”
“没兴趣。”我握紧极寒之心，蓝色的寒气与红水晶的灼热在掌心碰撞，产生的能量冲击波竟将黑色烟柱震得粉碎，“我们修电脑的，只喜欢拆东西，不喜欢守门。”
赵磊突然指着神秘人消散的地方：“他留下了个东西！”
那是块黑色的晶体，表面刻着虚无之境的符号，捡起的瞬间，晶体突然化作无数黑色的细线，钻进我的手腕——托雷基亚的能量突然暴走，黑色漩涡在海水中旋转，将细线硬生生逼了出来。
“是‘虚无种子’！”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后怕，“能寄生在能量体里，慢慢吞噬宿主的意识！”
红水晶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将黑色细线烧成灰烬。我将红水晶从岩壁上取下，与极寒之心握在同一只手，两块水晶的能量在掌心交融，形成道红蓝相间的光带，顺着手臂涌入探测器。
“快走！火山要喷发了！”赵磊拽着我往回跑，身后的裂隙喷出更多岩浆，黑色烟柱在岩浆中重新凝聚，却被光带挡在外面。
回到探测器里，我将红、蓝两块水晶放在控制台，与星尘之核的银水晶碎片放在一起。三块水晶突然悬浮起来，在空中拼成个三角形，投射出的界域之门影像越来越清晰，门后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无数闪烁的光点，像被吞噬的星辰。
“神秘人想用水晶的能量，在界域之门后打开虚无之境的入口。”托雷基亚的声音沉到了谷底，“他要把整个宇宙都变成虚无的一部分。”
赵磊看着屏幕上不断逼近的黑色烟柱，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担心，咱们有三块水晶，还有这破探测器，大不了跟他拼了！”
我看着掌心流转的红蓝光芒，突然笑了。从电脑城的螺丝刀，到冰原的橡胶手套，再到深海的扳手，我们手里的“工具”从来都不华丽，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界域之门后的虚无之境再可怕，又能比电脑城那些缠成一团的电线更难拆解吗？
探测器启动返航程序时，红、蓝、银三块水晶自动嵌在了控制台的凹槽里，像三颗跳动的心脏，为这台老旧的机器注入了新的能量。
海沟底部的岩浆还在喷发，黑色烟柱在身后嘶吼，但我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打开真相的最后一把“钥匙”。
接下来，就是找到界域之门的真正位置，亲手拆解那个神秘人的阴谋。
而那个地方，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近。
比如，就在我们一直守护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