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欧阳明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呕,猛地别过脸去。
即便是经历过丧尸的恐怖,这种针对活物的虐杀景象却还是给他带来了强烈的生理不适和精神冲击。
余安死死盯着那具野狗的尸体,紧抿嘴唇。
我们三人之中,就属他最淡定。
我强忍着不适,将光束在侧室内又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威胁或线索,才沉声道:
“那些人......或许没有找到线索,他们的这种行为,更像是泄愤,我们在和一群疯子打交道。”
“嗯......”余安点头。
他们确实是纯粹的疯子,手段之残忍,让杀过不少人的余安都有些反胃。
这间小小的侧室与野狗的尸体,无疑是块警示牌,用最直观和最血腥的方式,让我们知道了幕后黑手的丧心病狂。
我们没再久留,迅速退出了这如屠宰场般的房间,继续朝着深处搜寻。
一路上,沉默无比,大家都在消化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但就算我们沿着主通道,一路仔细地搜寻下去,我们能看见的,除了厚厚的灰尘与废料,其它线索一无所获。
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待久了,加上时刻紧绷着的神经,让我们三人都很不好受。
欧阳明最先忍受不了,他泄气地一脚踢开脚边一个空罐头盒,金属罐子在寂静的洞穴里发出刺耳的滚动声,最终撞在墙壁上,‘哐当’一声停下。
“妈的,看来我们又白忙活一场!”欧阳明的声音有些焦躁和颓废,“那些狗日的,估计早就发现了线索,还做出那么恶心的事情!”
余安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嘴唇,有些不甘心地用手电光一次次扫过周围每一寸墙壁和角落。
但结果显而易见,压根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他也有些开始动摇了。
我背靠着指挥室冰冷的墙壁上,疲惫和失望如潮水般涌来。
难道之前的推断都错了吗?那些人并不是因为没找到线索而泄愤杀狗,而是他们已经得手,并且进行了彻底的清理?
如果线索在这里彻底断掉,那我们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手电筒从我无力的手中垂下,光柱无意间扫过地面,照亮了不远处一个半嵌在控制台里的大型金属仪盘表。
我认识这玩意儿,貌似是旧时代用来记录气压或温度的。
它表面的玻璃早已碎裂脱落,只剩下扭曲变形还布满污渍与氧化痕迹的金属表盘,妥妥是一块被遗弃的废铁。
我呆呆地看着那块扭曲的金属表面,它宛如一面劣质模糊的哈哈镜,映照出我身后墙壁的倒影。
斑驳、破碎、充满裂纹,一如我们此刻的心情。
等等......
我的目光无意识地停留在那扭曲的‘镜面’上。
那上面映照出的墙壁影像光怪陆离,裂纹被拉长或压缩,很不真实。
但就在这扭曲之中,我似乎看到......某一条裂纹的延伸,在倒影里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不自然断层?
我猛地直起身子,以为自己眼花了,随即揉了揉眼睛,将目光再次聚焦于那片扭曲的影像上。
由于金属表面的凹凸不平,倒影里的墙壁线条是弯曲和断裂的。
但就在对应我身后右侧墙壁的某个区域,一条在直接观察时看起来与其他裂纹自然衔接的纹路,却在扭曲的镜面里,其延伸线和相邻的另一条裂纹错位了那么一丝丝。
就好像......这两条裂纹原本不属于同一个平面?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一个大胆的猜想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老余!小明!你们快过来!”我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喊道。
两人立刻警惕地凑了过来。
我把手指竖在嘴唇前,示意他们安静,然后指着那块扭曲的仪表盘,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看,看那个倒影!看我身后那面墙的倒影!仔细看,那条比较长的裂纹,在镜子里的样子!”
余安和欧阳明疑惑地俯下身,凑近那块肮脏扭曲的金属表面,眯着眼仔细分辨。
“看......看什么?”欧阳明看了半天,一头雾水,“不就是墙裂了嘛,歪歪扭扭的,看着难受。”
但余安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他的观察要比欧阳明更加仔细些。
“等等......这条裂纹。”余安指着倒影中的某处,“在镜子里,它的尽头和旁边那条短裂纹......好像没对上?有点错位?”
“对!就是这里!”我的内心激动,几乎要叫出来,但还是强行压低声音,“你们直接用眼睛看那面墙!”
说着,我们三人同时转头,用手电光照亮身后那面看起来无比正常的墙壁。
“看出问题了吗?”我问。
欧阳明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摇摇头:“没有啊,就是一面破墙。”
余安也仔细看了看,迟疑道:“好像确实挺普通......没什么特别。”
“问题就在这里!”我拉着他们后退两步,再次指向那块扭曲的仪表盘,“你们看,直接看墙,我们的大脑会自动把那些裂纹‘脑补’成连续的,因为它们的颜色质地太像了。
但是,这面‘镜子’是扭曲的,它不按常理反射光线,反而把墙上那些细微的,用肉眼直接看会忽略掉的‘不协调’给放大了!”
我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话解释:
“就像......就像一张几乎完美的假画,正面看它天衣无缝,但你把它稍微弯曲一下,或者透过一个有纹路的玻璃去看,画布拼接的痕迹可能就露馅了。
而这面墙,正是如此。
它做得几乎完美,但安装的时候,不可能和原来的墙百分比平齐,总会有极其微小的缝隙或落差。
平时我们看不出来,但在这个不规则的‘镜面’中,这点细微的差别就会被扭曲的光线给凸显出来!”
欧阳明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
“我靠......还有这种操作?这特么的是谁想出来的机关?也太阴险了吧?”
余安的眼神则亮了起来,充满了一种终于得知真相的激动:
“也就是说......这面墙,是后来伪装的?后面可能会有个密室?”
“bingo!”我重重地点点头,心脏狂跳不止。
原来那些人并非已经得手,而是和我们一样,被这精妙绝伦的视觉伪装给骗过去了。
他们也许搜查过这里,甚至可能靠过这面墙,但他们并没有机缘巧合,从那个特定扭曲的角度来观察。
我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看来胜利的天平,还是倾向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