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震了三下,像心跳停了一拍。
谢无妄的右眼猛地抽搐,墨玉瞳孔裂纹深处泛起血丝,但他没闭眼。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不是敌人靠近,是敌人**登录**。
“来了。”他舌尖抵住上颚,硬生生咬破,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痛感像一桶冰水泼进脑子,把残存的昏沉全浇灭了。
拇指和中指并拢,从袖口夹出第一张剧本碎片。纸角焦黑,上面写着“魏璎珞夜闯御书房,绣针引火,炸了火药库”。这剧情早就废弃,连系统都懒得收录,可正因如此,它才**够假**。
他手腕一抖,碎片如飞镖射出,直奔长春宫铜镜后方。
纸片撞上墙的瞬间,他右眼瞳孔骤缩,墨玉裂纹中闪过一道暗光——**吞噬解析**启动。废弃剧情线被强行注入现实因果流,像往净水里倒了一瓢脏油。
系统判定异常。
宫斗规则自动响应。
那黑影果然动了。
它左肩符文一闪,转向铜镜方向,动作精准得像被程序牵引。它要修正“错误剧情”,这是它的本能,也是它的死穴。
谢无妄盯着它左肩,嘴里默数:三、二、一。
**零点三秒滞停**。
来了。
他立刻咬破手腕,血顺着掌心滑落,滴在地砖缝隙里那根金丝线上。血珠滚进结扣,瞬间渗透。
机关激活。
金丝另一头连着库房暗格,吉祥已经把匕首插进第三块砖下。此刻,血线贯通,**地脉引**启动。
轰——
整条密道猛地一震,砖石错位,尘灰扑簌簌往下掉。头顶横梁咔咔作响,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地底奔腾。
黑影正处在权限刷新的僵直期,脚下一晃,身形微偏。左肩符文闪烁节奏被打乱,像是卡顿的视频,闪了几下竟**熄灭了一瞬**。
谢无妄没看它,他知道现在不能看。看就是承认它存在,而它最怕的,是被人当成**系统漏洞**。
他抬手,一指戳向地面。
“东三西五!”
话音落,东侧第三块、西侧第五块地砖同时下沉半寸,发出闷响。
“北七南二!”
北面第七、南面第二砖面裂开细缝,金丝从中绷紧,震波叠加。
这是《绣坊秘录》里的“九宫钉位”,原本是用来固定绣架防震的,现在被他改成地脉共振阵。九块砖对应九个震点,每念一句,震动就强一分。
黑影试图稳住身形,但符文还在重启,系统协议没跑完,它动不了。
谢无妄嘴角一扯。
“宫斗三千,最狠的不是下毒,是**改规矩**。”
他撕下第二张剧本碎片——“如懿断发显灵,铜镜显影,揭露选秀黑幕”。这剧情他早埋在铜镜后,碎片一出手,血字朝上,与镜中残影形成共鸣。
镜面嗡地一颤,浮现出半张断发女子的脸,阴气森森,像是真有冤魂要出。
黑影立刻转向,符文重新亮起,进入修正模式。
但它忘了——**它还在刷新**。
第三张碎片早已被气流卷起,悄无声息飞向房梁榫头。上面写着“梅长苏跳极乐净土,直播贪腐账本”,本是荒诞闹剧,可当它撞上黑影后背那串符文时,诡异的事发生了——
符文**乱码了**。
不同世界的剧情线强行交汇,系统判定为“多重因果冲突”,直接引发程序崩溃。黑影身体一僵,轮廓开始扭曲,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
谢无妄抓住最后半秒,猛地抬手,掌中匕首残影一闪——那不是真刀,是他在密道墙上用血画的刀形,可此刻却被他当成真兵,遥遥一指。
“收网!”
同一刻,库房方向传来一声闷响。
吉祥的匕首彻底刺入暗格,血线贯通最后一环。
地脉暴震。
整座长春宫地下像是被巨手攥住,狠狠一捏。砖石炸裂,烟尘冲天,黑影的形体终于撑不住,从脚底开始崩解,化作一串乱码数据,哗啦一声,散成光点。
谢无妄站在原地,没动。
右眼疼得像是要炸开,他抬手一抹,掌心全是血。玉佩贴在胸口,烫得吓人,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
他喘了口气,低头看手。
三根手指还在抖,但拇指稳得像铁铸的。
“临时工。”他冷笑,“工号没转正,还想查我剧本?”
他慢慢弯腰,从砖缝里抽出那根金丝线。线头沾着血,另一头连着库房,像根脐带,维系着这场荒唐反击。
他扯了扯,线没断。
“吉祥。”他对着空荡密道说,“线还在,人就活着。”
没人回应。
他也不指望回应。
他知道吉祥听得到。只要血线没断,指令就能传。
他靠着墙,一寸寸滑坐下去,后背抵着冰冷砖面。右眼闭着,左眼盯着头顶横梁。
那里,第三段剧本碎片还贴在榫头上,血字朝下,像块封条。
他忽然笑了。
“直播带货搞不定你,我就拿宫斗知识砸你。”他低声说,“《甄嬛传》教你心机,《延禧攻略》教你手快,《还珠格格》教你胡闹——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是《红楼梦》里那本账。”
他抬手,从怀里摸出半块焦纸——是之前嚼剩下的剧本残渣,还没咽完。
他塞进嘴里,又嚼了两下。
纸渣刮着喉咙,火辣辣地疼。
“宫斗不是争宠。”他咽下纸团,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是**抢规则解释权**。”
他闭上眼,开始回想。
从第一天进宫开始,所有被他随手改过的宫规,所有被他塞进宫女嘴里的“小道消息”,所有被他故意泄露的“皇帝密旨”……全不是闲笔。
是伏笔。
是刀。
他早就在这宫里,写了一本**新剧本**。
而现在,那本剧本,终于开始自己演了。
他睁开眼,抬手拍了三下地面。
咚、咚、咚。
三声短促,不等回音。
这是他和吉祥的暗号——**行动终止,原地待命**。
他等了几秒。
远处,传来三声更轻的敲击。
咚咚咚。
回应到了。
线没断,人没死,反击成功。
他松了口气,抬手想擦脸,却发现手太脏,全是血和灰。他索性不动,靠墙坐着,一动不动。
密道里安静得能听见血滴落地的声音。
一滴。
两滴。
第三滴落下时,他忽然抬眼,看向库房方向。
“你要是现在冲进来。”他对着空气说,“我就告诉你,庆帝打赏的金币,其实买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电子版。”
没人进来。
他知道不会。
那玩意儿不是怕他,是怕**触发系统判定**。它以为自己在维护剧情,其实早被他绕进了死循环——每一次“修正”,都是在帮他**加固新规则**。
他慢慢站起身,扶着墙往库房走。
每一步都踩在三秒的节点上。
三步一停。
三秒一启。
他走到铁门前,伸手推。
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库房里,吉祥蹲在暗格前,匕首还插在砖下,手没松。
她抬头,脸色发白,嘴唇干裂,但眼神没乱。
谢无妄看了她一眼,点头。
吉祥没说话,拔出匕首,递过去。
他接过,刀柄沾血,滑腻。
他握紧,转身,走向墙角。
那里堆着旧账本和破绣架,他蹲下,翻开一本泛黄的册子——《长春宫月例支出》。
翻到中间一页,他用匕首尖在空白处划了三道斜痕。
不是标记。
是**新指令**。
第一道:查庆帝打赏资金流向。
第二道:调纯元皇后AI的登录日志。
第三道:启动“菌菇大礼包”预售,定价九块九。
他合上账本,塞回原位。
然后他走到铜镜前,伸手抹去镜面上的灰。
镜中映出他的脸——左眼清醒,右眼血红,像是两个世界长在一张脸上。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说:
“007,你要是再装死,我就把你格式化了,换装个w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