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从数据雾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块融合后的碎片。它不再发烫，也不再抽记忆，安安静静嵌在他胸口，像一块被焊死的补丁。路威跟在后头，六颗电子眼轮流闪烁，像是在计算他下一步会不会原地炸开。
他没炸。
只是右眼的墨玉裂纹还在，金纹偶尔转一下，像是后台程序自动运行。
“走。”他说，“去校长室。”
邓布利多已经在等了。老魔杖头插在办公桌上的外卖订单打印机旁边，正滴滴响地吐出一张写着“霍格沃茨特供奶油蘑菇汤+蒜香面包”的小票。他戴着手套，翻着一本《淘宝魔法改造指南》，书页上贴满便利贴，写着“量子纠缠快递追踪”“防拆封咒语联动拼多多砍价提醒”。
“你来了。”他抬头，眼神亮得不像个老年人，“我刚用‘自动点外卖老魔杖头’试了三次，终于把支付方式从‘魔法金币’切换成‘花呗分期’。”
谢无妄把碎片放在桌上。
邓布利多伸手去拿，手套刚碰上，整个人愣了一下。
“哎？我怎么……不记得第一次喝奶茶是什么味道了？”
“正常。”谢无妄抽出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血滴下来，裹住碎片，像给它套了个保鲜膜，“这玩意儿还在排毒，碰谁抽谁的记忆。”
邓布利多换了双印着“量子绝缘”字样的粉色手套，这次总算拿稳了。
“有意思。”他把碎片放进一个玻璃罩，罩子连着三根数据线，分别接向一台二手笔记本、一个会跳舞的魔法八音盒，还有路威脖子上的追踪器，“我昨晚淘的这几个小玩意儿，理论上都能和高阶魔法能量共振。咱们试试看能不能搞出点新花样。”
谢无妄靠墙站着，右眼忽然一跳。
金纹转了半圈，视野里闪过一帧画面：玻璃罩炸了，八音盒开始跳《最炫民族风》，笔记本弹出“您的花呗已逾期”弹窗，紧接着整个办公室被粉色烟雾淹没。
三秒后。
玻璃罩“砰”地炸了。
八音盒自动启动，音乐响起——好在是《致爱丽丝》。
谢无妄动了。
他一步跨到实验台前，混沌之瞳瞬间激活，吞噬那股乱窜的魔力流。裂纹从眼眶蔓延到太阳穴，疼得他咬牙，但没停手。错乱的能量被吸进右眼，像倒灌的雨水，顺着瞳孔流进体内，又被胸口那块碎片一口吞下。
“稳住了。”邓布利多赶紧拔掉八音盒电源，“看来魔力频率对不上，得重新排布。”
谢无妄抹了把脸，喘了口气：“你那些小玩意儿，按淘宝购物车的顺序摆。”
“哈？”
“就是合并付款的那个逻辑。”谢无妄指了指笔记本屏幕，“你先把最便宜的放前面，最贵的压轴，中间加个满减券缓冲带。魔法也得讲消费心理学。”
邓布利多半信半疑地照做。八音盒放最左，追踪器居中，老魔杖头压尾，还在中间贴了张手写“满三件减一件”的符纸。
玻璃罩重新罩上。
这一次，能量流稳了。
淡淡的光晕从装置中心升起，像煮沸的牛奶表面泛起的泡。笔记本屏幕自动跳转，显示一行字：“检测到高维魔法波动，是否开启‘时间凝滞’模式？”
邓布利多点了“是”。
装置嗡鸣一声。
整个霍格沃茨的钟楼，咔地停了。
不是慢，是彻底停摆。
挂钟的指针僵在十二点十三分，飞过的鸟定在半空，连窗外飘的云都凝成了一块灰斑。十三秒。
然后，一切恢复。
鸟继续飞，云继续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谢无妄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那十三秒里，他右眼的金纹自主运转，预判了接下来三秒的所有可能：爆炸、失控、邓布利多误触自毁按钮、他自己瞳孔裂开导致系统反噬……他看到了七种失败，却没有一种能避免。
现实还是同步发生了。
只不过，他在预判画面里提前半秒把装置转向了空地。
所以爆炸只炸飞了几盆绿萝。
“时间凝滞成功。”邓布利多激动得胡子都在抖，“虽然只能停十三秒，但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抢在因果发生前做出反应！”
谢无妄没说话。
他盯着自己指尖——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体内有根线被扯动了一下，和某个遥远的地方产生了共鸣。不是甄嬛传，不是琅琊榜，也不是三国。
是编号37。
他低头看实验台，爆炸残留的碎片散了一地，其中一块泛着微弱的蓝光，形状不规则，边缘带着锯齿。
他捡起来。
触感冰凉，频率和他胸口的碎片隐隐呼应。
世界碎片编号#37。
“星际孤儿院……”他低声说。
邓布利多正忙着记录数据，头也不抬：“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无妄把碎片塞进怀里，“继续。”
接下来的实验更稳了。他们调整了能量输出比例，加入了“双十一限时折扣”触发机制，成功让时间凝滞延长到十七秒。笔记本自动生成了一份pdF报告，标题是《基于电商平台逻辑的跨维度魔法共振研究》。
就在邓布利多准备保存文件时，谢无妄的玉佩突然震动。
【检测到宿主使用未登记因果能力，是否播放《最炫民族风》进行校准？】
谢无妄盯着那行字，笑了。
“你上一次延长假期，是不是偷看了我融合时的记忆？”
玉佩没回。
但他知道它听见了。
他拿起匕首，在实验日志封面上刻了八个字：此非研究，乃序章。
邓布利多合上笔记本，端起茶杯：“下一步，是不是该试试把时间拉回来？比如，回到某个关键节点，改写一段剧情？”
谢无妄摸了摸右眼。
裂纹还在，金纹缓缓转动。
他知道答案。
不是改写。
是重写。
他刚要开口，右眼金纹猛地一震。
视野里，一道全新的预判画面闪现：
邓布利多的茶杯从手中滑落，茶水泼在笔记本上，屏幕瞬间黑屏，弹出一行红字：
【检测到外部编辑权限入侵，系统即将锁定】
而茶杯下落的速度，比他记忆中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