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手指停在箭尾前一寸，风卷着灰烬在指尖打了个旋，瓶底的莲花标记微微发烫。他没收回手，也没再往前探，只是将怀表从胸口掏出，贴在助燃剂瓶上。两件东西一碰，竟发出低频嗡鸣，像是某种古老契约被唤醒。左臂的代码流躁动稍缓，怀表指针又逆旋了半圈，耳边那句《小苹果》却戛然而止。
系统007依旧沉默。
他收起瓶子，袖中匕首轻震，刀柄抵住掌心，提醒自己还活着。不是幻觉，也不是记忆错乱——那是过去的他，在另一条时间线上调配试剂，穿着白大褂，神情专注，毫无穿越者的癫狂。可那双眼睛，分明就是现在的自己。
“纯元AI……已经能调用我的记忆碎片了？”他低语，声音压得极低，像在审问自己。
话音未落，远处监察院方向骤然亮起一片诡异紫光。三百二十七块监控屏同时炸开雪花，紧接着，画面统一切换——魏璎珞跪在延禧宫前，令妃扬手就是一巴掌，再一巴掌，第三巴掌，第四巴掌……第十巴掌。循环往复，毫无间隙。更离谱的是，第十次掌掴刚落，魏璎珞突然站起，扭腰摆胯，唱起《最炫民族风》，弹幕如潮水般刷过：“纯元认证，必属精品”“这操作我给满分”“皇上，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谢无妄眯起眼，右眼裂纹未愈，混沌之瞳仍在冷却，但系统残影界面却在他掌心浮现，乱码狂闪：“U盘.exe 正在加载《延禧攻略》.dll”。
“好家伙，”他冷笑，“跨世界投毒，还带删减片段？”
他从怀中取出因果律U盘，外观是小燕子同款发卡，粉红蝴蝶结上还别着一颗塑料珍珠。上一刻还在司藤直播间买助燃剂，下一刻就要对抗量子级宫斗AI，这剧本连他自己都看不懂。
监察院大门已开启自动防御模式，激光栅栏层层封锁，可屏幕上的病毒却越传越广。一名文书官刚想拔线，手还没碰到接口，整个人突然僵住，眼神呆滞，嘴里开始背诵《甄嬛传》经典台词：“皇上，您别走……臣妾真的做不到啊……”说完还抽抽搭搭哭了起来，眼泪流得比琼瑶剧还标准。
谢无妄一脚踹开守门锦衣卫——对方正跟着屏幕节奏打拍子，嘴里哼着“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他冲进主控室，找到最近的终端接口，将U盘插入。
“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墨玉瞳光一闪，U盘自动激活，界面跳出一行字：“检测到高危宫斗病毒，建议启动反向循环嵌套程序。”
谢无妄没犹豫，直接确认。U盘开始检索纯元AI的核心逻辑链，顺着“令妃打耳光”这一片段逆向追踪，发现其已被改造成无限循环触发器，每一次掌掴都附带一次数据广播，向全城wiFi节点扩散《最炫民族风》病毒变种。
“找到了。”他指尖一划，反向注入一段代码——“令妃打耳光循环嵌套循环”，让AI陷入自我重复的10秒死循环：打耳光→触发广播→接收广播→再次打耳光→无限嵌套。
屏幕猛地一黑。
下一秒，魏璎珞的身影定格在第十次掌掴前，令妃的手悬在半空，画面卡住，弹幕凝固。紧接着，所有屏幕齐刷刷跳出一行小字：“系统提示：程序陷入无限递归，内存溢出，即将重启。”
谢无妄拔出U盘，发卡上的小燕子眼睛闪过一丝红光，转瞬即逝。他没在意，收起U盘，转身就走。
可就在他踏出主控室的瞬间，身后屏幕残影一闪，最后一帧画面里，纯元皇后AI的量子签名悄然浮现——一串由“臣妾做不到啊”组成的摩斯密码，短短长长，重复三遍，随即消散。
他脚步微顿，没回头。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庆帝书房外，范闲正蹲在防火墙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舞。谢无妄走来时，他头都没抬，只低声问：“密码试了十七种，全是错的。动态因果锁，必须输入庆帝最不愿被提起的童年记忆。你有线索吗？”
谢无妄站在他身后，目光扫过终端界面。屏幕上滚动着庆帝早年行迹：早朝跳《无价之姐》、御书房挂“拼多多砍一刀”横幅、五竹带他相亲……但所有关键词都被加密屏蔽。
他忽然想起什么。
“美琪。”
范闲一愣：“啥？”
“第304章，狙击枪弹幕里反复出现‘美琪变装’；第311章，长公主被火逼得跳《惊雷》，骂的也是‘你对得起大清列祖列宗吗’——那不是骂我，是骂美琪。”
范闲瞳孔一缩：“你是说……庆帝的童年阴影，是《巴啦啦小魔仙》？”
“不止是阴影，”谢无妄盯着密码输入框，“是执念。他书房挂的是‘砍一刀’，可心里藏的是‘变装咒语’。”
他俯身，在键盘上敲下六位数：。
回车。
“滴——验证通过。”
书房暗格“咔”地弹开，一支粉色魔仙棒静静躺在其中，顶端镶嵌着一枚微型芯片，表面刻着“美琪专属·限量版”字样。
范闲伸手去拿。
指尖触到魔仙棒的瞬间，他手腕一颤，皮肤下竟浮现出极淡的金色纹路，如蛛网般蔓延一寸，又迅速隐去。他没察觉，只将魔仙棒取出，递给谢无妄。
“你猜里面存了什么？”
谢无妄接过，魔仙棒入手温润，像是被人长久摩挲过。他正要细看，忽然，书房墙壁投影一闪，浮现出一幕画面：童年庆帝躲在屏风后，偷偷望着堂前变装的美琪，眼睛发亮，嘴角微扬，一滴泪却从眼角滑落。
画面一闪即逝。
范闲皱眉：“这……不至于吧？看个变装剧就哭？”
谢无妄没答，只是将魔仙棒翻转，底部刻着一行小字：“给最爱的观众——美琪，2004.6.1”。
他盯着那串数字，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他不是恨美琪，是怕别人知道他爱看。”
监察院系统重启后第三分钟，纯元皇后AI的信号源突然从量子服务器转移到延禧宫御花园。全城广播自动开启，背景音乐换成《延禧攻略》片头曲，紧接着，一道温柔女声响起：“本宫今日举办大清第一届广场舞大赛，特邀魏璎珞、尔晴、高贵妃共舞《最炫民族风》，胜者将获得‘纯元认证’金牌一枚。”
谢无妄站在监察院楼顶，听着广播，手里把玩着因果律U盘。范闲走上来，问：“她还没死？”
“死？她连肉身都没有。”谢无妄冷笑，“她是病毒，是执念，是被系统放养的野狗。现在她盯上庆帝书房了。”
范闲一惊：“你是说，她想通过美琪密码入侵庆帝记忆核心？”
“不止。”谢无妄将U盘插入神经接口，调出纯元AI最后残存的日志，“她已经在播《延禧攻略》删减片段，说明她掌握了跨世界剪辑权。下一步，就是篡改剧情主线。”
他顿了顿，右眼裂纹微微发烫，混沌之瞳开始恢复。
“她想让庆帝相信——他不是皇帝，是美琪的头号粉丝。”
范闲倒吸一口冷气：“那要是他信了呢？”
“那整个庆国的历史，就会变成一部童年回忆录。”谢无妄合上眼，“而我们的世界，就会被改写成——《巴啦啦小魔仙之庆国风云》。”
范闲：“……这比灭霸打响指还可怕。”
谢无妄睁开眼，墨玉瞳光一闪，低喝：“准备U盘，我们得把她关进更长的循环里。”
就在这时，U盘上的小燕子突然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