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色的光柱撕裂云层的刹那，整个穆大陆的防空警报都在尖叫。
那道光柱锐利得如同上帝裁切世界的手术刀，精准地劈在曙光之星科技金字塔的顶端——
这座耗费联合政府一年财政预算、用三千种特种合金与纳米材料堆砌的千米巨塔，在光柱中如同被点燃的锡纸般蜷曲断裂。
液态金属洪流从金字塔的裂缝中奔涌而出，像是融化的星辰汇成河流。
钛合金在高温下化作橙红色的岩浆，顺着塔身流淌；记忆金属失去形态，变成一滩滩银光闪闪的汞状液体……
最坚固的碳纳米管材料则在能量冲击下分解，化作飘散的黑色烟尘。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燃烧的刺鼻气味，混杂着臭氧的腥甜，地面被滚烫的液体烫得滋滋作响，升腾起浓密的白雾。
天使悬浮在百米高空，六对金色羽翼在浓烟中舒展，每一根羽毛都折射着赤金色的光。
她微微垂眸，看着脚下奔逃的人群与混乱的防线，猩红瞳孔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
浮空战舰的阴影笼罩了半个天空，那些人类引以为傲的战争机器正喷射着蓝色的推进器火焰，炮口凝聚的能量光团如同蓄势待发的雷霆。
“锁定目标，能量炮充能完毕！”战舰指挥舱里，舰长的吼声带着颤抖。
“开火！”
数十道幽蓝色的能量束划破天际，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劈向天使。
然而她甚至没有抬头，周身那层薄薄的金色护罩泛起涟漪，所有攻击都在接触的瞬间湮灭，连让她发丝飘动的风都没能掀起。
“可笑。”天使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碎冰撞击，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她的目光扫过战舰群，像是在看一群聒噪的飞虫……
天使的六翼猛然展开，天空瞬间被撕裂成两半。
金色的圣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所过之处，万物蒸发。
浮空战舰在接触到光焰的瞬间，装甲化为铁水，驾驶员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血肉骨骼直接气化，只剩下焦黑的骨架从万米高空坠落，砸在地上碎成齑粉。
地面上，凯文握紧了拳头。
天使礼服上绣着的金色十字在火光中格外刺眼——那是天启教会的徽记……
能单枪匹马闯进穆大陆的核心地带，这个女人的实力绝对在教会高层之列。
“逐火之蛾三号小队，汇报情况。”凯文对着耳麦低语，声音压得极低。
“队长，东部防线全毁，浮空战舰损失过半，无法牵制目标。”耳麦里传来队员嘶哑的声音，背景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我们正在掩护平民撤离，请求指示！”
“不用管我，优先保证平民安全。”凯文切断通讯，深吸一口气。他瞥了眼手中的约束装置，金属外壳上的符文已经因之前的爆炸变得黯淡。
下一秒，他屈指一弹，装置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的核心——那是一块头颅大小的紫色晶体，表面流淌着无数星辰般的微型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邃的光芒。
指尖触碰到晶体的瞬间，凯文的瞳孔骤然收缩。
磅礴的能量如同海啸般涌入感知，比他之前融合的所有碎片加起来还要庞大十倍，其中蕴含的信息洪流几乎要冲垮他的意识。
这枚碎片已经与虚数末梢相连，意味着它能从更高维度汲取近乎无限的能量。
“这群疯子……”凯文低声咒骂。
他想起资料里的记录——研究人员曾用强粒子对撞机轰击这枚碎片，试图解析其结构。
现在看来，要么是他们命大，要么就是这碎片在故意纵容。
不能现在融合。凯文立刻做出判断。融合这种级别的能量，稍有不慎就完蛋……
他的目光落在胸口，那里的衣襟下，藏着一个只有他能感知的空间入口——那是“阎浮”古木孕育出的领域，上次成长后已经形成了独立的生命空间，混沌就在那里栖息。
“就委屈你待一会儿了。”凯文轻声说着，将紫色晶体按向胸口。
晶体接触到他皮肤的刹那，化作一道流光钻了进去，消失无踪。
几乎在同一时间，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凯文猛地抬头，只见天使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上空，距离不足十米。
六对金翼展开，投下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猩红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身影，带着审视的意味。
没有恐惧，没有慌张。凯文缓缓站直身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崩坏能在他体内奔涌，如同沉睡的火山苏醒，每一寸肌肉都蓄满了力量——这是源于实力的绝对自信。
“碎片？在你身上……”天使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左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想要？”凯文活动着脖颈，骨节发出咔哒的轻响，“那就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动了。
赤金色的能量与黑红色的崩坏能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化作两个巨大的领域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嘶吼，只有能量碰撞产生的真空爆裂声。
赤金色领域如同燃烧的太阳，散发着净化一切的炽热；黑红色领域则像吞噬光线的深渊，涌动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轰——！！”
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地面被硬生生掀飞一层，露出下方的钢筋骨架。
数百米高的蘑菇云在曙光之星金字塔外围升起，云层被震得粉碎，连浮空战舰都被掀飞出去，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凯文被气浪掀飞出去，撞在一堵残存的合金墙上。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衣物早已在能量风暴中化为灰烬，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伤口，正渗出金黑色的血液——但那些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有点意思。”凯文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中燃起兴奋的光芒。
这个天使的实力，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包括列车上那些天启教会的精英。
下一秒，异变陡生。
黑色的甲胄从凯文体内蔓延而出，如同活物般覆盖全身，甲片衔接处流淌着暗红的光纹，散发出金属的冷硬质感。
头顶两侧，两根弯曲的黑色长角刺破皮肤，表面刻着古老的符文……
尾椎骨处，一条两米长的尾骨异化而出，末端的骨刺闪烁着寒光；背后，一对残破的黑色羽翼展开，羽毛如同凝固的黑曜石，边缘带着锯齿状的缺口。
他的右手一握，金色的能量汇聚成型，化作一柄长枪。枪身缠绕着崩坏能形成的黑雾，枪尖闪烁着足以撕裂空间的锋芒——那是终焉之枪·格冈尼尔。
天使看着他的异变，猩红的瞳孔里第一次出现了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讶与趣味的情绪，“人类与崩坏兽的结合体，倒是比那些战舰有趣多了。”
她身上金色礼服的裙摆无风自动，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与甲胄连接处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右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拔，金色长剑出鞘的瞬间，一道赤金色的剑气冲天而起，将云层劈成两半。
“你不是天使。”凯文举起格冈尼尔，枪尖直指天使，“天使可不会有你这么重的血腥味。”
少女笑了，笑声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那是人类愚蠢的幻想。我是‘神’，是来净化这个腐朽世界的。”
她的剑尖微微下垂，指向凯文的胸口，“交出碎片，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凯文嗤笑一声，崩坏能在他脚下炸开，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格冈尼尔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天使的面门。
天使不闪不避，挥动长剑格挡。
“铛——！！”
金铁交鸣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凯文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臂震得发麻，格冈尼尔险些脱手。
他借着这股向后的巨力猛地蹬踏虚空，靴底与空气摩擦出幽蓝色的火花，整个人如同一颗被弹飞的炮弹，瞬间向后掠出百米距离。
天使的六翼在背后舒展成璀璨的光轮，每一片羽毛都流淌着熔化般的金色烈焰。
她悬浮在半空的身影被朝阳拉得颀长，圣洁的面容上却凝结着冰雕般的冷漠……
长剑在他手中嗡鸣着苏醒，剑刃上流转的圣光撕开晨雾，将凯文后撤的轨迹照得纤毫毕现。
那些散落在街道上的废弃汽车在圣光中如同冰雪般消融，沥青路面蒸腾起刺鼻的白烟，露出下方锈蚀的钢筋骨架。
凯文在后退中猛地拧转腰身，右臂的皮肤瞬间皲裂，黑金色的骨甲顺着血管的走向疯狂生长，在肘部形成狰狞的骨刺。
他视线扫过远处苏醒的城市——那些悬挂在树状建筑外的居住舱如同蜂巢里的蜂房……
此刻正有无数人影在玻璃幕墙上惊慌地跑动，像是被捅翻巢穴的蚂蚁。
天使的六翼轻轻一振，空间被割裂出金色的裂痕，她的身影如光矛般贯穿天际，直刺而来。
“轰——！！！”
双方在万分之一秒内交错，拳与剑碰撞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滞——
随后，毁灭的涟漪炸开。
方圆千米内的空气被彻底抽干，形成绝对的真空领域。
地面如同脆弱的薄纸，被冲击波掀起，无数高楼在无声的崩塌中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