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浮空艇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将伊甸发梢的栀子花香搅散在密闭的舱室内。
凯文正用匕首削着一颗苹果，银白的果皮螺旋垂下，在舷窗透入的夕照中泛着琥珀色的光。
“叮——”
清脆的提示音突然刺破宁静。伊甸手腕上的铂金终端自动展开全息屏，一个穿着深灰色职业装的短发女性投影浮现在众人面前。女人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她的眼神。
“晚上好，伊甸小姐。”女人的声音像被冰镇过的香槟，礼貌而疏离，“很抱歉打扰您的私人行程。”
机舱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凯文注意到伊甸挺直的脊背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成那个无懈可击的巨星姿态。
“艾琳。”伊甸指尖轻叩座椅扶手，“我记得这周没有通告安排？”
名叫艾琳的经纪人将虚拟文件夹划到空中，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像瀑布般倾泻而下：“三小时前，您与这位先生...”她瞥向凯文的眼神像在评估一件瑕疵商品……
“...的互动视频导致集团股价下跌0.13%，相当于蒸发二十七亿信用点。”
苏小糖手里的汤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秦风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枪，被妮娜用眼神制止。
“只是朋友聚会。”伊甸的嘴角依然挂着完美的微笑，但凯文看见她放在膝上的左手正无意识揪着裙褶，“粉丝们过度解读了。”
“问题不在这里。”艾琳突然放大某个社交平台的热搜榜，#伊甸被潜规则#的标签后面跟着血红的“爆”字……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网上关于你和那位未知白发男子的谣言窜的飞起……”
“这……”
“伊甸啊……我想跟这名白发男子见个面……”
凯文看着伊甸为难的神行，只能将信息窗口挪到自己这边……
“有什么事吗？”
“你好先生，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您见面，但是接下来的事情确实与您有关……”
凯文削苹果的动作顿了顿。匕首尖在果肉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汁水顺着金属刃滴落在他的战术靴上。
“需要我做什么？”他直接打断了经纪人的数据展示，声音比舱外的云层更冷。
艾琳的投影转向他时，凯文感觉自己成了实验室里的解剖样本。
她念资料的口吻像在读一份尸检报告，“我们希望您公开承认对伊甸小姐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跟踪骚扰。”
“噗——！”
妮娜刚喝进嘴的能量饮料全喷在了秦风面罩上。她边咳嗽边拍打胸口：“他？跟踪狂？这家伙的日程表除了杀崩坏兽就是工作，上次我给他塞杂志都被拿来当靶纸...狗都比他懂浪漫！”
“妮娜！”凯文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耳尖却微微发红。他转向艾琳，冰蓝色的眼睛像两把出鞘的军刀：“证据？”
“现代公关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叙事逻辑。”艾琳调出几段经过剪辑的监控视频……
伊甸突然站起来，酒红色长发在夕阳中像燃烧的火焰：“这些全是断章取义！凯文明明是在...”
“在保护您免受罗氏集团骚扰，相信你也看到了，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很快便会因为这件事情发酵而转变对伊甸小姐进行人身攻击……”
艾琳冷静地接话，“网民更愿意相信香艳的故事。”
她突然放大某个论坛页面，置顶帖标题赫然写着《那些被献给权贵的明星们》。
艾琳的眉头拧成了川字：“这不是玩笑。现在#伊甸被神秘男子控制#的话题已经冲上热搜第一，再过两小时，营销号就要开始扒伊甸的私人行程了。”
她调出实时舆情监控界面，密密麻麻的恶评像蚁群般爬满屏幕，“你们看，已经有人开始p遗照了。”
凯文的手甲发出金属变形的“吱嘎”声。
“我们愿意补偿。”艾琳推过一份合同，“集团2%的股份，相当于您现役资产的...”她看了眼数据，“...三百七十倍。”
机舱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某个队员的战术手套掉在了地上，露出颤抖的手指。
“不行。”凯文的声音像花岗岩般坚硬……
“那换个思路？”妮娜突然插嘴，眼睛亮得不正常……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舔了舔嘴唇，“凯文其实是女孩子呢？”
沉默像块固体般砸在舱内地板上。伊甸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秦风张大的嘴巴能塞进崩坏兽蛋；苏小糖的汤勺再次掉落，在金属地面上弹跳着滚向角落。
艾琳的眉毛几乎要飞出发际线：“妮娜小姐，基因检测技术已经发明了四百多年。”
只不过凯文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美感。
“我的意思是如果……凯文向外证明这家伙是一个女孩子呢？女孩子保护女孩子，天经又地义！”
妮娜一脸奸笑的戳了戳脸色已经发白的凯文……
凯文的额角爆出青筋，他正想把妮娜扔出飞艇，却听见艾琳突然开口……
“如果……能证明凯文先生是女性，那舆论确实会反转。”
她飞快地计算着，“‘神秘男伴实为多年女好友’，加上‘女子力爆棚保护闺蜜’的通稿，股价不仅能回涨，说不定还能再涨5%。”
她看向凯文，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期待，“好吧，虽然我承认这男子长得很帅，脸型也很符合美人的标准，但是身体构造是根本没有办法拟态的呀……这怎么可能？性别特征是……”
“山海秘术了解一下？”妮娜掏出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在手里转得哗哗响，“别说变性别了，变头崩坏兽都行。”
妮娜一个箭步蹿到凯文身边……
“那个老大……你还记得咱们在长空市干的事情不……”
凯文的表情活像被雷系律者劈中。他一把扣住妮娜的手腕，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下辈子都别想领工资了。”
“扣啊！反正你扣我工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妮娜破罐子破摔地大喊，“但今天我必须说出来！各位——”
伊甸的琥珀色瞳孔里满是震惊，而接下来妮娜说出的话，直接让在座的二十几个大男人吓死在当场。
“他……没错，一拳能干死崩坏兽的凯文-卡斯兰娜，之前可是男扮女……呜呜呜……”
凯文瞬间拦住了这张嘴“行……我做还不行嘛”
妮娜突然笑道“你早这么干不好吗？非得我把你的黑历史给捅出来。”
凯文猛地松开手。舱内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嗡鸣。
艾琳的投影突然凑近，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您是说，真有这种...技术？”
回答她的是凯文解开战术手套的动作……
“山海秘术·胎化易形。”
凯文的手指在胸前结出古老印诀，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白光炸裂的瞬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站在原地的身影让秦风直接跪在了地上——
两米高的身躯收缩到一米九五，原本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变得柔美却不失英气。
白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际，在舷窗透入的暮色中泛着珍珠光泽。
最惊人的是那双眼眸，比凯文时期更加圆润的冰蓝色眼睛，此刻正羞恼地瞪着妮娜。
“医、医疗扫描！快！”艾琳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
妮娜立刻掏出便携检测仪。光束扫过“凯雯”的身体时，全息屏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染色体xx】
【雌激素水平：152pg\/ml】
【骨密度：1.2g\/cm3】...
“连卵巢结构都...”医疗兵出身的队员喃喃自语，突然鼻血喷涌而出。
伊甸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半步。作为见惯美人的顶流巨星，此刻却像个初见艺术品的孩童，手指悬在半空不敢触碰。
她的目光扫过对方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又迅速移开视线。
“满意了？”凯雯开口的瞬间，所有人都抖了一下——那把原本冷冽的男声如今清冽如山泉，还带着几分恼怒的颤抖。
凯雯——现在该这么称呼了——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下脖颈。
这个基础术法她（他？）在长空市用过几次，用来伪装潜入。除了要重新调节制服松紧带外，没有任何副作用。
“所以...”伊甸的指尖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凯雯点头，声音清冽如冰泉，“维持多久都行。”
这个回答让整个机舱炸开了锅。队员们像被雷系律者集体劈中般僵在原地，各种表情精彩纷呈：
秦风的脸抽搐得像中风，手指一会儿指向凯雯的胸口，一会儿又指向自己裤裆，最后绝望地比划了个\"这合理吗\"的手势；
医疗兵跪在地上喃喃背诵《基因突变学》课本；
最年轻的队员突然掏出钱包里的女友照片看了看，又抬头看看凯雯，突然开始疯狂扇自己耳光。
艾琳的投影突然开始快速操作虚拟界面：“完美！太完美了！凯雯小姐，只要拍组照片，我们可以把舆论完全扭转转..”
…………
沉默再次笼罩机舱。秦风终于找回了声音：“所、所以长空市……...”
“渗透任务。”凯雯冷冷打断，“和现在一样。”
妮娜突然扑到舷窗边：“完了完了！那群饿狼要是看见...”
她转头看了眼白发如瀑的凯雯，突然捂住鼻子，“老大你要不还是变回来吧？我怕引发暴动...”
凯雯望向窗外逐渐放大的基地轮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今天加练近身格斗。
所有队员齐刷刷后退三步。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以前被凯文练至少没有心理负担，现在要对着一张精致过头的脸，这架还怎么打？
“都闭嘴。”凯雯一开口，所有人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
“三点要求。”
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叫我长官。”手指移到第二根：“第二，敢拍照的训练量翻十倍。”最后第三根手指带着杀气指向妮娜：“第三，谁敢问‘上厕所用哪边’——”
“我去扫厕所！”妮娜一个激灵站得笔直，但嘴角还在抽搐，“那什么...大姐头...您这状态能开枪吗？”
回答她的是凯雯行云流水般的拔枪动作——配枪在她掌心旋转三周，“咔嗒”上膛，枪口稳稳抵住妮娜眉心，整个过程不超过0.7秒。
“手感没区别。”凯雯收枪入套，白金色长发在脑后荡起漂亮的弧线，“现在，经纪人小姐...”
艾琳的投影正用看印钞机的眼神盯着她：“凯雯小姐，您有没有兴趣...”
“不代言，不商演，不开粉丝见面会。”凯雯干脆利落地打断，“只配合必要的公关照片。”
伊甸突然轻笑出声。她伸手帮凯雯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她们真是相识多年的师姐妹：“至少让我教你怎么穿高跟鞋？”
“不可能！”凯文斩钉截铁地拒绝，却因为声音太过清脆而毫无威慑力。
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配枪，却发现作战服变得松松垮垮——胸前的布料诡异地紧绷着。
“笑一笑嘛~”伊甸自然地搭上她肩膀。
相机“咔嚓”作响，记录下银发少女躲闪的眼神与天后游刃有余的微笑。
“妮·娜。”凯雯一把掐住罪魁祸首的后颈，声音甜得像淬了蜜的刀，“训练场，无规则格斗。”
“等等！”妮娜挣扎着大喊，“大姐头你想想，这既保全了伊甸声誉，又给组织创收，还...”
她突然压低声音，“让罗少永远猜不到凯雯就是凯文~”
“秦风。”她冷冷开口，“回去后把基地所有镜子...”
话未说完，浮空艇突然剧烈摇晃。凯雯本能地去扶舱壁，却因鞋子不合脚而踉跄了一下。
伊甸迅速揽住她的腰，两人一起跌进座椅。栀子花香扑面而来的瞬间，凯雯的耳尖红得能滴血。
“小心。”伊甸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我的‘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