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宫的晨钟刚过三响,偏殿内的青铜香炉飘着淡青色的烟。
玉虚子坐在云锦垫木椅上,先看向身侧的宋依安,语气带着父亲的温和却不溺爱:“安安,雪山妖猿群居且带凶性,你那套控场扇法正好能牵制,记得把【万象天衍·化】用熟,别总想着硬抗。”
又转向冰玄天,威严更甚:“玄天,你的【寒狱突刺】虽快,却容易把后背露给敌人。这是你们第一次组队,你若再像往常那样单兵冲,休怪我罚你去寒潭练枪三月。”
“你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这是你们第一次组队。一切小心。”
宋依安立刻抱着玉清昆仑扇站直,眼底没有半分怯懦,反而带着点跃跃欲试:“爹放心!我早把妖猿的习性记熟了。”
“【风吟·缚】能缠它们关节,【玉清护身障】也护得住玄天的侧翼,绝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她侧头看冰玄天,语气带着点笃定,“到时候你主攻,我控场,咱们速战速决。”
冰玄天只是微微颔首,指尖在身侧虚握了下,那里是冰魄枪凝聚的位置,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仿佛宋依安的话只是耳边风。
离开偏殿,宋依安走在前面,暖靴踩雪的“咯吱”声脆生生的。
路过那棵千年雪松时,她没像之前那样絮叨,只是指了指树干上的冰纹:“这树的年轮里藏着寒气,上次我在这儿练【瑶池月落】,扇风引着雪粒转了三圈,才把树身的寒气逼出来。”
说着还转了个扇花,淡青色的灵力在扇尖绕了个圈,“你要是练枪缺寒气,下次我帮你引。”
冰玄天脚步没停,视线却在那圈灵力上顿了半秒,又很快移开。
往南麓走了两个时辰,妖气渐浓时,宋依安先停下脚步,扇面轻晃,【心语·通明】的微风悄悄裹住冰玄天:“左前方三十步,有三只妖猿在探路,我先去引它们出来,你准备【寒狱突刺】。”
没等冰玄天回应,她已经掠出去,扇尖甩出三道【岚羽箭】,冰棱做的箭羽擦着松枝飞过,正好落在妖猿脚边。
三只妖猿嘶吼着扑来,宋依安转身就退,算着距离差不多了,刚要喊冰玄天出手,却见一道蓝白色流光从侧面冲了出去。
是冰玄天,他直接跳过了“引敌”环节,【寒狱突刺】的枪尖已经刺穿了最前面那只妖猿的胸膛。
“冰玄天!我还没把它们引到开阔地!”宋依安皱眉,立刻展开【玉清护身障】,半透明的屏障挡在冰玄天左侧,刚好拦住另一只妖猿的爪子。
可冰玄天像是没看见这层屏障,旋身横扫枪杆,带着寒气的枪身直接撞在屏障上,“咔嚓”一声,屏障碎成漫天光点。
灵力反噬让她手腕发麻,却没像上次那样后退,反而立刻换招,【风吟·缚】的无形丝线缠向最后一只妖猿的腿。
“不用。”
冰玄天的声音冷得像雪,冰魄枪一挑,寒气顺着枪尖蔓延,瞬间冻住了那只妖猿的关节。
可他收枪时的余波没控制好,寒气扫向宋依安的脚踝,她下意识跳开,才没被冻住裤脚。
这时,松林深处传来更粗重的嘶吼,是头猿带着剩下的十几只妖猿冲来了。
宋依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再次跟冰玄天沟通:“头猿皮厚,我先用【万象天衍·化】转它的攻击,你找机会刺它的眼睛,那里是弱点!”
冰玄天没应声,却在头猿扑来的瞬间冲了上去。
头猿的爪子带着墨绿色毒液,宋依安赶紧用【万象天衍·化】把毒液引向旁边的树干。
刚要提醒冰玄天“左边有空当”,就见他已经一枪刺向头猿的胸膛,那里的皮毛最厚,枪尖只刺进去半寸,被头猿一把抓住了枪杆。
“我说了眼睛是弱点!”
宋依安急了,【岚羽箭】密集地射向头猿的眼睛,逼得头猿松手。
冰玄天趁机抽回枪,却没按宋依安说的来,反而再次刺向头猿的胸膛,这次用上了【冻天诀】的寒气,才冻住头猿的心脏。
剩下的妖猿见头猿死了,顿时乱了,冰玄天趁机清剿,没一会儿就解决了所有妖猿。
宋依安收了扇子,走到冰玄天面前,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服气:“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我早就查过妖猿的弱点,眼睛比胸膛好突破,引到开阔地也不会被松枝挡着枪路。”
“我的枪,不需要看弱点。”
冰玄天收了冰魄枪,寒气渐渐收敛,“你的招式太慢,会拖慢速度。”
“慢?”宋依安挑眉,拿出腰间的小册子,翻开里面画满的妖猿图谱,“我花了三天查资料,才摸透它们的习性,【风吟·缚】能让你少挨三次攻击。”
“【万象天衍·化】能帮你挡毒液,这不是拖慢速度,是让你更安全!你以为单打独斗很厉害,可要是遇到比妖猿强十倍的敌人,你后背的空当怎么办?”
“我自己能挡。”
冰玄天的语气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固执。
“你能挡一次,能挡十次吗?”
宋依安合上小册子,眼神里满是坚定,“父亲让我们组队,不是让你当独行侠!我是昆仑弟子,是你队友,不是需要你保护的累赘,更不是拖你后腿的人!”
“你要是一直这样,下次任务,我宁可跟我哥组队,也不跟你一起!”
冰玄天看着她眼底的认真,没再反驳,只是转身朝着昆仑的方向走:“任务完成,回去。”
“你!”
宋依安看着他的背影,没再追着吵,只是捡起地上的小册子,拍掉上面的雪。
她知道冰玄天不是故意针对她,只是习惯了一个人,可这种“不需要配合”的态度,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想要的是并肩作战,不是单方面的“拖后腿”。
她深吸一口气,也转身往回走,脚步坚定,没有半分软弱。
玉虚子站在偏殿窗前,通过玉符感知着两人的动静,没有叹气,反而眼底多了一丝欣慰。
他知道女儿不是软弱的性子,也知道冰玄天的冰冷下藏着的固执,这次争吵不是坏事,至少让两个孩子都明白了“并肩”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雪还在下,落在宋依安的发梢,也落在冰玄天的肩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昆仑的路上,距离不算远,却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