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誓师之后,班里成立了几个复习小组,按科目分组,每天放学后留一个小时一起刷题、整理错题。
帝君涛被分到数学组,组长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而墨戾因为数学好,也被拉进了组里。
周五下午,数学组要整理一份“函数专题错题集”,作为下周全年级分享的资料。
帝君涛负责整理三角函数的部分,他虽然数学不好,但对着答案一道一道核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易错点。
熬了两个晚上才整理完,笔记本上的字迹虽然不算工整,却密密麻麻写满了备注。
分享会定在周五放学后,教室里拉上了投影幕布,数学组的人轮流上台讲解。
帝君涛是第三个,他拿着笔记本走上台,刚把U盘插进电脑,却发现投影出来的错题集,页码全乱了。
第一页是最后一章的内容,中间还穿插着其他科目的习题,根本没法讲。
台下的同学议论起来:“怎么回事啊?页码怎么乱了?”
“这怎么讲啊,根本看不懂。”
帝君涛愣了一下,赶紧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对照,U盘里的文件确实是他昨天拷贝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抬头看向台下的墨戾,墨戾正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支笔,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着,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对不起,可能是U盘出问题了,我重新拷贝一下。”
帝君涛赶紧跑下台,想拿手机重新传文件,却被数学课代表拦住:“来不及了,后面还有人要讲,要不你下次再分享吧。”
帝君涛的脸瞬间涨红了,手里的笔记本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
他知道,肯定是墨戾动了手脚,昨天他把U盘放在桌角,只有墨戾靠近过。
分享会结束后,同学们都走了,教室里只剩下帝君涛、林晚星和墨戾。
墨戾收拾好书包,走到帝君涛身边,语气“温和”地说:“君涛同学,是不是昨天整理的时候太急了,没检查文件?”
“其实函数专题不难,要是你不懂,下次可以问我,别自己硬撑,连累小组就不好了。”
这话像一根针,扎在帝君涛心上。他抬起头,眼里的怒火快要溢出来:“是你动了我的U盘,对不对?”
墨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无辜”的表情:“君涛同学,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昨天只是帮你把U盘收起来,怕你弄丢,根本没打开过。你自己没做好,怎么能怪别人?”
“你……”
帝君涛刚想反驳,林晚星赶紧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胳膊:“我们走吧,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走出教室,帝君涛还在生气:“明明就是他做的,他还装无辜!”
林晚星回头看了眼教室的方向,墨戾还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
她压低声音:“我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想让你在同学面前丢脸,让大家觉得你‘冲动又不靠谱’,这是在为后面的计划铺垫。”
“铺垫?”帝君涛愣了愣。
“对,他要散布流言,让所有人都觉得你脾气暴躁,这样后面他设计你的时候,才没人会信你。”
林晚星的眼神沉了沉,“接下来几天,你别理他,让他觉得你已经被激怒了,越来越冲动。”
接下来的一周,墨戾果然开始散布流言。
周一的课间,林晚星去洗手间,路过走廊时,听到两个女生在小声议论:“你听说了吗?上周数学组的错题集,是帝君涛自己弄乱的,还怪墨戾,太不讲理了。”
“还有上次的班旗,他差点动手打墨戾,幸好被姜君陌拦住了,墨戾那么温和,他怎么能那样?”
林晚星停下脚步,靠在墙后,看到墨戾正站在不远处,假装看公告栏,耳朵却朝着那两个女生的方向。
等女生走了,他才转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周二中午,姜君陌找到帝君涛,一脸生气:“涛哥,墨戾在背后说你坏话!刚才我在食堂,听到他跟别的班的人说,你因为数学不好,就嫉妒他,故意找他麻烦,还说你上次差点打他,简直胡说八道!”
帝君涛攥紧拳头,刚想去找墨戾,就被林晚星拦住了:“别去,现在去找他,正好中了他的计。他就是想让你冲动,让更多人觉得你‘脾气暴躁’。”
“那我就眼睁睁看着他造谣?”帝君涛有点急。
“不是眼睁睁看着,是让他造。”
林晚星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你下次再听到他说,就让君陌录下来,留着以后用。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让所有人都相信‘帝君涛脾气暴躁,容易冲动’。”
接下来的几天,墨戾的流言越传越广。有人说帝君涛因为打篮球输了,跟队友吵架。
有人说他因为老师批评他上课走神,摔了课本,甚至还有人说,他因为林晚星跟墨戾多说了几句话,就跟林晚星闹别扭。
班里的同学看帝君涛的眼神,渐渐变了,以前大家觉得他只是冲动,现在却带着一丝疏远,甚至有人在他面前,故意避开谈论墨戾。
帝君涛心里很不舒服,却只能忍着。有一次,他在操场练球,看到墨戾坐在看台上,对着几个外班的同学指指点点,那些同学看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排斥。
他把篮球往地上一砸,想冲过去,却被姜君陌拉住:“涛哥,你要冷静点啊!”
帝君涛喘着气,看着墨戾在看台上笑,心里的火像烧到了喉咙,却只能硬生生压下去。他知道,现在的每一次“忍耐”,都是为了后面的“爆发”。
周五的午休,阳光格外好,操场上挤满了练球的同学。
帝君涛和队友们正在打对抗赛,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滴,球衣后背湿了一大片。
墨戾又坐在看台上了,手里拿着那本《古算拾遗》,却没怎么看,目光时不时扫过帝君涛,像一根细针,扎得人难受。
“涛哥,传球!”
队友喊了一声,帝君涛刚把球传出去,就听到看台上传来墨戾的声音:“篮球这种运动,果然还是粗人的消遣,跑得满身汗,却连一点脑子都不用,跟某些人做事情一样。”
帝君涛的动作猛地一顿,抬头看向看台。墨戾合上书,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和平时那副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说什么?”
帝君涛把球往地上一砸,快步走向看台,队友们也察觉到不对劲,纷纷停了下来,往这边看。
墨戾慢悠悠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却没半分暖意:“我说,篮球是粗人的运动,就像你做事情。”
“上次弄乱错题集,怪别人,上次弄脏班旗,差点动手,现在又因为一句话,就这么激动,你除了会用蛮力,还会什么?”
帝君涛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他可以忍受墨戾说自己,但不能忍受他贬低自己的努力。
“我做事情怎么样,跟你没关系。”帝君涛咬着牙,声音有点哑。
“跟我没关系,但跟林晚星有关系啊。”
墨戾往前走了两步,靠近看台边缘,声音压得更低,刚好能让帝君涛一个人听见,“你说,晚星那么聪明的人,每天跟你这种‘冲动又没脑子’的人待在一起,会不会被你影响?”
“上次她还跟我说,你因为流言的事,跟她发脾气,让她很担心,你这样,不是连累她吗?”
这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帝君涛的怒火。他最在意的就是林晚星,墨戾不仅污蔑他跟林晚星吵架,还说他连累她,这是他的底线。
“你再说一遍?”
帝君涛猛地伸手,揪住墨戾的衣领,力道控制得刚好,没真的用力,却带着十足的威慑,“我警告你,别扯上晚星!”
墨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随即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眉头紧紧皱起,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噗”地一声,一口暗红色的血吐在了帝君涛的手背上。
“啊!”
看台下传来女生的惊呼,队友们也赶紧跑过来,围着看台议论纷纷。
“涛哥怎么动手打人了?”
“墨戾都吐血了!”
“天呐,下手也太重了吧!”
墨戾顺着帝君涛的力道,慢慢倒在看台上,捂着胸口,声音微弱得像快断气:“君涛同学……你怎么……怎么突然动手……我只是……只是跟你聊聊天……”
帝君涛彻底懵了,他明明没用力,墨戾怎么会吐血?
他看着手背上的血迹,又看着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墨戾,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反复说:“我没用力!我根本没碰他!”
可没人信他。之前的流言早就深入人心,同学们都觉得他脾气暴躁,现在墨戾“重伤”倒地,大家自然觉得是他动了手。
“帝君涛,你太过分了!”
之前跟墨戾问数学题的女生喊道,“墨戾那么温和,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就是啊,赶紧送墨戾去医务室!”
很快,班主任谢沉璧就赶来了。她看着倒在看台上的墨戾,又看着手足无措的帝君涛,眉头紧紧皱起:“帝君涛,跟我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谢沉璧的语气带着失望:“帝君涛,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脾气冲,没想到你会动手打人,还把人伤成这样。”
“墨戾同学身体本来就弱,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我真的没用力!”
帝君涛急得脸都红了。“是他自己吐血的,我只是揪了他的衣领!”
“没用力?那墨戾的血是怎么回事?”
谢沉璧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医务室说墨戾需要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你先回家反省一周,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至于处分,等墨戾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帝君涛还想辩解,却被谢沉璧打断:“别说了,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这一周不用来学校,好好冷静冷静。”
他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同学看到他,都下意识地避开,眼神里带着议论和疏离。
以前他是球场上的“明星”,现在却成了“校园暴力者”。这种孤立的感觉,比被墨戾挑衅还让他难受。
走到教学楼门口,他看到林晚星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他的书包。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带着淡淡的金色。
看到帝君涛过来,林晚星快步走过去,把书包递给他,眼神里没有责备,反而带着一丝笃定:“计划成功了。”
帝君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墨戾吐血、同学的误解、老师的处分,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他看着林晚星,眼眶有点红:“可是他们都不信我……”
“现在不信没关系,”
林晚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轻轻的,“等你离开学校,墨戾以为没有阻力了,肯定会露出破绽。这一周,我会盯着他,找到他的目的。”
帝君涛点点头,心里的委屈渐渐被安心取代。他看着林晚星,认真地说:“你自己小心,要是有危险,立刻给我打电话,我马上来学校。”
“知道啦,笨蛋。”
林晚星笑着推了他一把,“快回家吧,我会帮你记笔记,等你回来给你补课。”
帝君涛走后,林晚星站在树下,抬头看向二楼的窗户。
窗帘后,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是墨戾。他应该在看着帝君涛离开,眼神里或许带着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