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卿宁一家安顿好后,日子又落回了温和的平静里。风挽歌常在午后泡一壶茶,坐在临时住处的窗边弹琴。
不再是净化浊气的调子,多是些轻快的民谣,偶尔抬头,能看见楼下老树枝桠间漏下的阳光,像撒了把碎金。
黎明则忙着收尾郑明远案的后续,偶尔会带些卿宁画的小太阳卡片来,说小姑娘在学校里已经能主动帮同学捡文具了。
这样的平静持续了约莫一周,某天下午,黎明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没有备注,只有一串加密的短号,他看了眼风挽歌,指尖按了接听键,原本放松的肩线慢慢绷紧,眉头也渐渐蹙起。
挂了电话,黎明把手机递到风挽歌面前,屏幕上正跳出一份加密文件,点开后,是警方发来的案宗资料。
“市局那边的机密求助,”他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城郊那栋独栋别墅,出了个案子,有点怪。”
风挽歌放下手里的茶杯,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文字,目光慢慢凝住。
死者吴先生,当地小有名气的收藏家,风评却极差,传闻里常靠不正当手段收购古董,还曾因争夺一件玉器逼得同行破产。
死因初判是突发性心脏骤停,但现场照片里。
他坐在红木书桌后,双手还保持着攥紧桌沿的姿势,眼睛圆睁,嘴角扭曲,脸上是掩不住的极致惊恐,仿佛死前看见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最反常的是现场的描述:书房是彻底的密室,门窗从内部反锁,警报系统从头到尾没触发过,墙体和地面都查过,没有任何暗道。
可室内温度低得离谱,警方到场时温度计显示只有四摄氏度,空调被调到了最大制冷档,但技术检测说,空调是在案发至少两小时后才被启动的。
像是有人特意在事后制造低温。
更诡异的是书桌正对的房间中央,地面上凝结着一座冰雕天使像。
照片里的冰雕做得极精致,翅膀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天使的指尖微微抬起,恰好对着死者的方向。
只是冰雕已经开始融化,边缘淌出的水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像圈透明的泪痕。
“现场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黎明补充道,手指点在案宗里的一行小字上,“法医说不是常见的香薰,也不是死者平时用的古龙水,暂时没检测出成分。还有那个空首饰盒。”
“死者面前摆着的,据他家人说,里面原本放着一枚清代的和田玉镯,现在不见了。”
风挽歌的指尖停在“冰雕天使”的照片上,阳光落在屏幕上,却没冲淡照片里的冷意。“密室、低温、冰雕……”
他轻声重复着这几个词,眉头微蹙,“若是浊音阁的手段,不会特意用空调制造低温,也不会留下这么具象的冰雕,他们的浊气只会让人陷入幻觉,不会留下实体痕迹。”
黎明也点头:“我也觉得不像超自然事件,但警方那边卡死了,门窗反锁,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冰雕怎么凭空出现在密室里?”
“空调又是怎么在没人操作的情况下,案发后自动启动的?他们查了三天,一点头绪都没有,才找了龙战组。”
风挽歌把案宗反复翻了两遍,目光停在现场平面图上,书房的窗户正对着别墅的后花园,窗外有一棵老树,枝桠刚好伸到窗边。“现场保护得怎么样?”他抬头问。
“警方已经封了别墅,除了勘查人员,没人进去过。”黎明拿起外套,又把手机里的定位调出来,“我跟市局那边约好了,现在过去?”
风挽歌站起身,顺手把伏羲琴收进随身的琴袋里。
虽觉得不像超自然事件,但多份准备总是好的。
两人出了门,午后的阳光依旧暖和,可想到案宗里的描述,空气里似也飘了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车子往城郊开,路边的建筑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绿树。
那栋别墅藏在一片浓密的绿荫里,外墙是深灰色的石材,看着气派,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门口守着两位警员,见他们来了,立刻迎上来拉开了警戒线。
“里面还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空调已经关了,但温度还是比外面低些。”
带头的警员低声说,递过来两副鞋套和手套,“吴先生的家人已经暂时搬出去了,现场除了那座冰雕,没少别的东西。”
风挽歌接过鞋套,弯腰穿上时,目光扫过别墅的门廊。
台阶上有几处浅浅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过,又像是……冰融化后留下的水渍痕迹,只是已经干了,只剩下淡淡的印子。
他抬起头,看向二楼书房的方向,窗玻璃反射着天光,隐约能看见里面拉着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