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祭典余韵
岳阳楼的铜铃声渐远时,林砚之与苏挽月已踏上嵩山古道。中秋的月光透过松林,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树影,苏挽月腰间的缚龙索新佩随步轻晃,雷击木与玉髓的光泽在暗中流转——那是上章末饕餮化形的灵基所化,此刻却隐隐发烫,似有预兆。
“方才那艘船上的人……”苏挽月压低声音,指尖拂过鬓边银簪。簪头剑痕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正是第114章心合破煞时所留。林砚之握紧腰间龙吟剑,剑穗扫过身旁的酸枣树,惊起两只夜栖的寒鸦——这是北宋山林常见的禽鸟,此刻却叫得格外凄厉。
剑莲宗山门的灯笼在雾中若隐若现。演武场的青砖已被玉髓灵气浸染,踩上去带着微凉的温润。李云歌与苏婉清正在祖师殿前收拾祭典器物,铜香炉里的沉香灰尚未冷透,供桌上的青瓷贡盘还盛着半块粟米糕,正是北宋祭祀后分食祭品的习俗。
“你们回来了。”李云歌转身时,腕间的剑莲印记突然亮起微光。他手中捧着的朱漆木匣里,镇煞令静静躺着,令牌边缘的雷击木碎屑竟渗出丝丝黑气——那是方才在岳阳楼外,血红色涟漪残留的痕迹。
二、碑裂惊变
祖师殿内突然传来“咔嚓”异响。林砚之猛地推开殿门,只见供奉在中央的剑莲碑剧烈震颤。那碑是用昆仑基石与剑莲宗历代祖师的佩剑熔铸而成,碑面刻着巨大的剑莲图腾,此刻图腾边缘竟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不好!”苏挽月甩出缚龙索,绳索缠向碑顶的玉龙雕纹。但碑身震颤愈烈,地面的玉髓碎粒纷纷跳起,嵌入碑底的缝隙。北宋修士以灵脉玉髓加固地基,此刻却如流沙般翻涌,露出碑底暗格——那是剑莲宗秘藏传承之物的地方。
“后退!”林砚之将苏挽月护在身后,龙吟剑出鞘,剑气护住众人。只听“轰隆”一声,剑莲碑从中裂开,碑心爆出刺目金光,无数剑影自光中飞出,在殿内交织成阵,正是剑莲宗失传的“万剑归宗”剑意。
李云歌瞳孔骤缩,他认出这些剑影是历代祖师的佩剑所化。其中一柄莲柄短剑的虚影格外清晰,正是苏婉清的传家之物,剑柄九瓣莲纹与碑面图腾共鸣,竟将裂开的碑身暂时稳住。
三、染血丝帕
金光渐敛时,碑底暗格中露出一物。苏挽月小心翼翼地伸手,取出一方折叠的素色丝帕——那是北宋女子常用的细绢方帕,边角绣着淡青色的缠枝莲纹,针脚细密,正是江南苏绣的手法。但帕子中央却染着暗红血渍,血渍未干,散发着微弱的血煞气息。
“丝帕……”林砚之接过帕子,指尖触到血渍处,竟感到一丝熟悉的阴冷。他想起第112章幽冥渊的血纹,第113章饕餮胃袋的血煞核心,这气息虽淡,却同源同脉。帕子展开后,血渍下方用银线绣着三个字:“天机剑”。
“天机剑?”苏婉清失声惊呼,她腰间的羊皮水囊突然震动,囊内神霄派古籍的残页无风自动。那是她师父临终所赠,记载着百年前的秘闻:“天机一出,血煞滔天,剑本同源,镇于昆仑。”
李云歌接过丝帕,银线绣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剑莲宗藏经阁的残卷:“北宋天圣年间,天机剑随铸剑师沈括失踪,传闻此剑以血煞本源淬炼,能引动地脉戾气。” 沈括正是北宋着名的科学家,曾参与过兵器铸造,这记载竟与丝帕不谋而合。
四、天机疑云
祖师殿的铜香炉突然爆出火星,沉香灰被震得四散。林砚之抬头,见殿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影,皂衣男子手持竹箫,箫管正对准碑底暗格,箫声低沉,竟与碑身的震颤频率相合。
“是你!”苏挽月甩出缚龙索,绳索如灵蛇般射向梁间。男子轻笑一声,竹箫抛出一道寒光,斩落缚龙索上的玉髓佩饰。那佩饰坠地碎裂,露出内里藏着的半块血纹玉佩——正是第115章末他在洞庭湖上抛出的那类物件。
“天机剑的秘密,你们还不配知道。”男子声音嘶哑,袖中滑出一柄短刃,刃身刻着与丝帕血渍相同的纹路。林砚之挥剑格挡,龙吟剑与短刃相击,竟发出刺耳的尖鸣,剑身泛起细密的血纹,正是血煞侵蚀的征兆。
“砚之!”苏挽月急中生智,取出莲柄短剑刺入剑莲碑的裂缝。短剑共鸣,碑身爆发出万道金光,将皂衣男子的短刃震飞。男子见状,抛出三枚元丰通宝,钱币在空中组成血纹阵图,趁众人闪避时,化作一道黑烟遁走,只留下一句冷笑:“沈括的血,还在等着剑主呢。”
五、沈括血誓
殿内恢复寂静时,林砚之捡起地上的短刃。刃身刻着一行极小的篆字:“天圣九年,沈括血誓。” 北宋天圣九年,正是天机剑失踪的年份。苏婉清翻开羊皮水囊中的残页,终于找到相关记载:“沈括铸天机剑,以自身精血为引,后觉剑邪,携剑归隐,临行前血书丝帕,藏于剑莲碑底,望后人毁之。”
“丝帕上的血,是沈括的?”李云歌喃喃道,他手中的丝帕血渍突然亮起,银线绣字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他腕间的剑莲印记。刹那间,他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昆仑深处,沈括手持天机剑,剑身吸噬血煞,竟将他整个人卷入剑中。
苏挽月的莲柄短剑突然剧烈震动,剑尖指向剑莲碑的裂缝。众人凑近查看,只见碑底暗格深处,竟刻着半幅地图,箭头指向昆仑极北的“无妄海”——那是北宋舆图上标注的禁忌之地,传说海下镇压着上古凶物。
“天机剑在无妄海?”林砚之握紧龙吟剑,剑身的血纹已被莲柄剑的金光驱散,但剑柄处仍残留着一丝阴冷。他想起皂衣男子的话,沈括的血与天机剑同源,若剑主现世,血煞恐将卷土重来。
六、暗流涌动
嵩山之外,汴梁城的御街已泛起鱼肚白。禁军统领王审琦正在擦拭环首刀,刀鞘上的鲨皮突然渗出血珠——这是北宋兵器沾染血煞的征兆。他猛地抬头,见校场的铜钟自行晃动,钟身“镇国”二字竟被血纹覆盖。
千里之外的无妄海,黑色的海水翻涌着血泡。海底深处,一柄插在礁石中的长剑正发出嗡鸣,剑身刻满扭曲的血纹,剑尖滴落的黑血融入海水,化作无数细小的血煞触手,顺着地脉向大陆蔓延。
剑莲宗祖师殿内,林砚之与苏挽月相视而立。定情玉佩在怀中轻颤,并蒂莲纹与丝帕上的缠枝莲影重叠。苏挽月的银簪剑痕越发明显,仿佛在警示前方的凶险。
“去无妄海。”林砚之的声音坚定,他将丝帕小心收好,丝帕上的血煞气息与他体内残留的剑意隐隐共鸣。李云歌握紧手中的断剑,新铸的剑刃闪过寒光,剑莲印记在腕间亮起,与苏婉清的莲柄剑遥相呼应。
当四人踏出祖师殿时,东方的朝阳正刺破云层。嵩山的古松在风中低语,仿佛在诉说百年前的秘密。林砚之回头望向裂开的剑莲碑,碑心的金光渐渐凝聚成一柄剑的虚影,正是天机剑的轮廓——而那剑柄处,竟刻着与皂衣男子血纹玉佩相同的纹路。
太平之下,暗流已动。天机剑的传说,沈括的血誓,无妄海的禁忌……一切线索都指向昆仑极北,那里等待他们的,不知是上古神兵,还是更凶险的血煞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