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屏障升起的瞬间，空气像是被抽紧的弦。
洛尘的手还停在半空，指尖离那层泛红纹路的光膜不过几厘米。他瞳孔一缩，立刻后撤半步，脚跟磕在金属板上发出闷响。
“不是防御系统。”萧逸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是传送锚点。”
话音未落，屏障中央裂开一道竖缝，三道暗银色身影鱼跃而出，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他们站成三角阵型，手中的高频毒刃还在震颤，刀尖滴落的液体腐蚀着地面，冒出丝丝白烟。
“退路封了。”洛尘迅速扫了一眼身后，轨道尽头已经开始塌陷，电弧像蛇一样在断裂处乱窜。
萧逸没说话，右手一翻，掌心那枚高爆毒针已经嵌进裂缝，指腹轻压，一层几乎看不见的雾气顺着地缝蔓延出去。这是他家传的老法子，靠毒素干扰电子脉冲，虽然土但管用。
对面三人动作齐整地抬手，神经干扰器启动的刹那，空气中飘起一股甜腻味。洛尘鼻子一酸，眼前画面突然扭曲——他看见萧逸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
“幻觉！”他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清醒过来。
萧逸也晃了下脑袋，咬破舌尖逼自己保持专注。他瞥见洛尘脸色发白，低声道：“他们用的是群体精神共振，别盯着看。”
“我知道。”洛尘已经摸出随身喷雾，按下了按钮。
一团灰蓝色的气雾炸开，正好撞上对方释放的致幻因子。两股气体接触的瞬间，空气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像是玻璃被指甲刮过。
三人中的左侧成员忽然停顿了一瞬，手臂抽搐了一下。
“有效！”洛尘眼神一亮，“他们的同步靠的是脑波频率，我刚才放的是反相位声波抑制剂，打乱了信号接收。”
“只能撑几秒。”萧逸盯着中间那人，“带头的没动。”
那人确实没出手，只是站在原地，双眼微闭，眉心偶尔闪过一丝蓝光。每一次闪动，另外两人就会调整站位，动作精准得不像人类。
头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一大块天花板砸了下来，砸断了通往出口的最后一段轨道。维修井深处传来电流爆裂的噼啪声，爆炸冲击波已经逼近缓冲带。
“两分钟。”洛尘看了眼腕表，“自毁能量源的震荡频率变了，最多还能撑九十秒。”
“那就九十秒内解决。”萧逸活动了下手腕，从腰侧抽出一支凝胶雷，轻轻甩到脚边。
对面三人同时睁眼，毒刃横挥，三道紫色雾墙呈扇形推进。洛尘刚要后退，却发现双脚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生物粘滞场！”他低吼，“别吸气！”
萧逸反应极快，屏住呼吸的同时一脚踢起地上的碎铁片，砸向最近那人的面罩。铁片擦过对方颈部护甲，划出一道浅痕。
那人动作顿了一下，脖颈伤口渗出的血竟是淡绿色的。
“不是纯人类。”萧逸眯起眼，“改造体。”
洛尘趁机掏出书包夹层里的晶片，那是他在星幻空间里打败“群体意识对手”后得到的奖励——记忆共振晶片，能模拟特定频率的精神信号。
他手指一弹，晶片飞入战场中央，落地瞬间爆开一圈无形波动。
三名敌人同时僵住。
尤其是那两个动手的，突然转向彼此，毒刃交错劈砍。他们的眼神变得混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成了！”洛尘喘了口气，“我把他们的识别码改了，现在他们互相判定为入侵者。”
萧逸抓住机会，引爆脚边的凝胶雷。烟尘炸开的瞬间，他一个箭步冲向前方，毒针直取中间那人咽喉。
可就在距离不足三十厘米时，对方抬起一只手，掌心泛起一层半透明力场。毒针撞上去，竟被硬生生弹开，钉进了旁边的墙壁。
“生物力场护盾？”萧逸皱眉。
那人依旧不动，只是眉心蓝光又闪了一下。
洛尘在后面看得真切，立刻闭眼沉入星幻空间。外界一秒，里面就是半个月。他冲进精神波动图谱库，调出刚才那几次蓝光闪烁的数据，和数据库里的案例对比。
十次推演过后，他猛地睁眼。
“找到了！”
“什么？”萧逸一边防备着另外两人重新锁定目标，一边回头问。
“他不能连续处理三次以上的负面情绪反馈！”洛尘语速飞快，“每次下令，他的精神负荷都会叠加。如果短时间内让他接收到恐惧、混乱、自我怀疑这三种信号，系统会过载！”
“怎么制造？”萧逸问。
“你制造混乱，我来投送恐惧。”洛尘从背包里取出一支特制注射器，里面是深黑色液体，“我在空间里合成了‘镜像情绪素’，能让人看到自己最怕的东西。”
“那你小心。”萧逸点头，“我给你三秒。”
他猛然暴起，不再保留，左手甩出三枚微型毒镖，分别射向三人脚下。毒液接触地面即燃，黑火腾起，封锁了他们的移动范围。
中间那人终于动了，抬手打出一道精神脉冲。可萧逸早有准备，翻滚躲开的同时，故意让一片碎布沾上自己的血，甩向对方面部。
那人本能地偏头躲避，动作出现了一丝迟滞。
就是现在！
洛尘按下注射器按钮，一道细不可见的雾状物射向那人面罩缝隙。雾气钻入呼吸口的瞬间，那人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瞳孔开始剧烈收缩，呼吸变得急促，眉心蓝光疯狂闪烁。
“有效！”洛尘低呼。
那人踉跄后退一步，第一次露出慌乱神色。他看到了什么？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却真实存在——像是童年被关在密闭舱室，四周全是蠕动的实验触手。
另外两人感应到首领异常，攻势立刻紊乱。
萧逸没有追击，而是迅速退回洛尘身边，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你脸色太差了。”他皱眉。
“没事……就是空间用多了有点晕。”洛尘抓着终端的手微微发抖，屏幕上正记录着那人的脑波数据，“但我拿到了关键信息——他的精神回路有缺陷，应该是早期强行植入神经模块导致的。每次施加压力，都会在额叶留下短暂空白。”
“那就是破绽。”
“对，只要再有一次强刺激，他就会宕机。”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商量下一步，前方烟尘中，那名首领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变了，不再是人类的瞳色，而是泛着冷光的银白。
“你们……不该碰这个课题。”他的声音像是从多个方向传来，带着机械般的回响。
洛尘心头一紧。
这不是一个人在说话。
是某种集体意识接管了载体。
萧逸慢慢把手伸向后腰，那里还藏着最后一支药剂——家族禁用的“蚀神露”，一旦使用，连使用者都会受到反噬。
“你确定要用那个？”洛尘看出他的意图。
“不然呢？”萧逸冷笑，“让他们把我们当实验品切片研究？”
他拔出药剂，针头对准自己手臂。
就在这时，首领突然抬手，指向洛尘。
“编号xh-0……基因序列匹配度98.7%。”他声音冰冷，“样本回收，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