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三、袁文输了
“荧火对我下了咒语。”袁文说:“她的忍术并没有结束。她试图用忍术控制我的行为。”她说:“我刚才在水底,才想通了这一点。”
她说:“你去调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孕妇被杀害,胎儿被取出献祭的?”
“有。”温政说:“特务处上海区财务科有一个副科长被人杀害在家中,情形和你说的相似。”
“凶器是一把斧头,当时我还以为是斧头帮做的,但我询问帮主王礁,他否认了这件事,说不是他们做的。”
他说:“彭北秋虽然极力掩盖,但华界警察署介入,纸包不住火,闹得沸沸扬扬,包伟还专门给我谈起过。”
袁文说:“你相信王礁?”
“是的。”
“难怪。胎动终成,荧火还是完成了胎动。”袁文恨恨地说:“荧火现在极虚弱,她没有能力行凶,凶手是不是一男一女?”
“是的。”
“那是丹波和千代,我也是一时心软,放过了三人。”袁文有些后悔:“师父让我少杀生,当时我以为她们已经彻底输了,我太大意了。”
“这个咒语可以解吗?”
“当然,就是要王昂杀了荧火。”
“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
“所以,注定王昂不能和荧火在一起?”
“是的。”
***
风吕很大,大的足够两个人一起沐浴。彭北秋给风吕加了热水,然后脱去浴衣,也坐进了风吕中。
水立刻淹没了他的半身。
这一次是袁文主动过来照料他,细致耐心地为他擦拭身体。从额头到脖颈,从手臂到后背,袁文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拭去他身上的汗渍和污垢,动作轻柔而专注,生怕弄疼了他。
擦拭的过程中,袁文不时询问他的感受,问他是否觉得水温合适,力道轻重如何,处处体现着无微不至。
她完美地展现了一个传统的日本妻子所特有的温婉与体贴。
狭小的和室里弥漫着蒸汽的热气,木质浴盆中的热水散发着淡淡的白雾。
湿润的空气中,只有她轻柔地用毛巾蘸水的细微声响。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细致入微的关怀,低垂的眼睫和浅浅的微笑无不彰显着东方女性特有的柔美与贤淑。
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时间仿佛被热气氤氲得缓慢流动,营造出一种私密的氛围。
温政很享受。
他却有一种害怕失去、患得患失的心态。
他原来从来没有这种心态。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流露出疲惫与无奈。
就在这时,袁文却一反常态地主动迎了上来,轻盈地坐在他的腿上。此刻的举动显得格外诱惑。
她素日里向来秉持着皇家的端庄与持重,言行举止之间从不失分寸,极少像此刻这般主动流露出亲昵之情,向他展示出如此不加掩饰的亲近姿态。
只见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般白皙细腻,面颊似三月桃花般娇艳欲滴;一双明眸宛若秋水盈盈,眼波流转间含情脉脉;两道柳眉微微上扬,眉梢眼角处处透着柔情蜜意。
娇喘微微时,气息轻浅急促,如同春日微风拂过花枝,晶莹的香汗自细腻的肌肤间沁出,一粒一粒地滚动滑落,恰似初绽的玫瑰花瓣上滚动的露珠,剔透而莹润,折射着柔和的光晕;
她的身段婀娜柔软,腰肢轻盈似柳,一举一动皆带着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酥油精心揉捏而成的美人儿,细腻温润,触手生香,叫人禁不住心生怜惜。
朱唇轻启时,声音清脆悦耳如黄鹂在翠柳间婉转啼鸣;神态朦胧之际,又似一尊美玉雕成的山峰横卧在那里,说不尽的妩媚动人。
温政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两人就在风吕中,在热水浸泡中,尽情地享受了人生,个中滋味,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
“在我看来,强迫的专制制度很快就会腐化堕落,因为暴力所招引来的总是一些品德低劣的人,而且我相信,天才的暴君总是由无赖来继承,这是一条千古不易的规律。”
这是爱因斯坦在1930年发表的《我的世界观》一文中明晰而精辟地论述。
人类文明进程借用顾准的评述是创造了两大奇迹:其一是源于古希腊的思想奇迹,其二是源于英伦三岛的制度奇迹。
温政深以为然。
为了共和,无数的仁人志士,前赴后继,舍生死,其惨烈,不比日本明治维新差。
吴樾那一炸,震醒了不少人,史坚如的事迹激励了惠州起义,喻培伦的炸药让起义更有底气,方君瑛的组织推动了广州行动,陈独秀则用思想延续了革命火种
吴樾死前写过:“死后无名,但求报国。”史坚如被捕后说:“我不怕死,只恨不能成功。”喻培伦在笔记里写道:“革命需流血,我愿为先。”
中国不乏英雄。
***
“这个狗日的。”
这是南子手下人暗中这样骂她。还有人骂:“这个狗日的母狗。”忽然觉得这是对狗的不尊重,就没人这么骂了。
狗都比她高尚。
南子人丑,却极好面子。领事馆让温政带队去了东北、朝鲜、日本。又接受了训练,花了这么多的功夫,显然他未来会受到重用。
南子心里不爽。
每个人都要面子,爱听好听的话,不要面子的人,那是没皮没脸的滚刀肉。唐朝武则天的宠臣上官婉儿亦是好面子之人,喜欢被别人赞美,比如她把额头上的刺伤点缀成着名的“红梅妆”,说明她爱美,女人爱美,说白了就是好面子。
她经常无缘无故地对下属发泄情绪,稍有不顺便动手打骂,让手下的人胆战心惊、敢怒不敢言。
温政这次带回来了两个女人,一个叫花子,一个叫月子,两人都容貌出众、气质不凡。她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窝火难平,愈发觉得不快。
日本人等级森严,她找借口要打花子耳光,花子却拦住了她的手,盯着她,狠狠地说:“丑八怪,你只要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生活不能自理。”
月子更在旁边冷笑:“这个老巫婆,不能这样便宜她。”
花子说:“你想怎么做?”
“把她的乳房割下来,一只喂狗,一只炒熟,让她自己吃下去。”
南子听得毛骨悚然。
她见过狠的,却没见过这么狠的。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轻易招惹那两个女人,甚至对她们所在的整个特二课部门都心存忌惮。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相处,她都收敛了以往的嚣张气焰,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随意训斥或责骂特二课的任何成员。
这种变化不仅源于她对那两个女人能力的畏惧,更因为她意识到特二课背后的力量,让她不得不忌惮。
她迁怒于温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