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宁国侯府谢玉穿着一件朴实无华的衣服,来到金陵城中一处低调的民宅外,他有节奏性地敲了几下大门,很快木门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蒙面人,但谢玉一眼看出她是个女子,她说道:“义父在屋内等你。”
谢玉扫了她一眼便走进了屋内,房间内的男人比起谢玉的地位只高不低,他正是悬镜司现任首尊夏江。
夏江伸手示意谢玉坐下,他则是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谢玉可不像夏江这般冷静,他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陛下已经忌惮秦王,暗中命人对他使绊子吗,怎么昨日在养心殿上,陛下竟然提出想要秦王统兵攻打西厉!”
夏江冷冷地看了谢玉一眼,“陛下先前确实已经忌惮秦王,这是满朝文武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
“在秦王攻打冯翊城时,陛下暗中交付悬镜司命令,让随军将领李南阳给秦王使绊子。我的人在传达陛下意思的时候,给李南阳多说了一句,让他故意丢失大军后勤辎重。”
“那为什么他还是胜了!”谢玉大吼道。
夏江眼神中杀意涌现,但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还要用得上谢玉,便将心中的杀意压制了下去。
“秦王平叛肖逆已经胜了,我们在此讨论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夏江冷声说道。
谢玉也清楚当下形势,梁帝最近有意偏向太子,他们这些太子一派的人不能再招惹麻烦。可是秦王日益势大,不得不多加提防,谢玉只好找到同样憎恨萧景渊的夏江结盟,让他出面解决萧景渊。
谢玉脾气渐渐消了下去,他对于夏江的阴谋手段他还是清楚的,毕竟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早在十年前的那场赤焰逆案中,他们早就狼狈为奸了。
“昨晚陛下召集朝中武将,还有兵部的各大主官,陛下提出要趁着西厉国内大乱出兵西厉。那几个好战派的,眼看着这次随秦王出征的将领都立了大功,一个个都站出来支持。”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李林,他竟然当场辞去了兵部尚书的位置,让他手下一个叫做王猛上位,那个王猛也是主战派。”
夏江一脸惊讶,问道:“这么说,陛下真的下定决心出兵了?”
谢玉点头道:“陛下不光下定决心出兵,而且要任命萧景渊为开路先锋,率先领军出兵西厉。不过,好在出征时间还没有确切地定下来,我们还有时间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夏江心里震惊不已,他是十分了解近些年梁帝的心态的,梁帝如今年事已高,想着好好享受最后几年的皇帝日子,对于一些改革、战事都是十分抵触的。
“萧景渊真是好手段,不过进京一年不到,竟然将陛下当年的那股雄心给唤回来了。”夏江喃喃道。
“雄心?”谢玉冷笑道,“当年他最有雄心壮志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昏庸害了赤焰军,从那之后大梁再无主动出击之力。”
他殷切地看向夏江,阴狠地说道:“当年的祁王,未必不能是今日之秦王。”
夏江懂了他的意思,可是如今他却有了顾虑,当年的祁王不懂反抗,如今的萧景渊,他的性子与祁王截然不同。
谢玉看出夏江的犹豫,“夏首尊不必担心,别看如今秦王势大,但其弱点本侯已经为您查清楚了。”
“哦?”夏江疑惑。
“本侯探查了许久,发现萧景渊的致命弱点有两个人,一个是静妃,一个是霓凰郡主,静妃是宫中嫔妃,我们不好下手,更何况还有靖王的原因,我们更不能对她下手。”
“谢玉兄是想对霓凰郡主下手?”夏江问道。
谢玉摸了一把山羊胡,得意地说道:“我派人前去南境军探查到了一些事情,萧景渊竟然对霓凰郡主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情愫。”
“正好陛下对于穆王府也是十分忌惮,这次比武招亲临近,若是拿霓凰郡主做文章,不怕他萧景渊不露出破绽。”
多疑的夏江有一丝疑惑,他总感觉像萧景渊这样的人,破绽竟然是一个女人,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他决定先将就谢玉的意思,等到谢玉走后,再派自己的亲信去探查一番。
“谢玉兄有何计划,夏某必定协助!”夏江坚定地抱拳说道。
谢玉叹了一口气,他原本的计划是让越贵妃出马,哄骗穆霓凰喝下情丝绕,让太子阵营中的司马雷玷污她,迫使穆王府加入太子的阵营。
但最近梁帝明显有壮大太子的声势,有意扶持太子的势力,所以这个计划成功与否都会被梁帝看穿,到时候太子肯定会受到牵连。
于是这个最初的计划还未实施就破产了,但是谢玉又想出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分为好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让霓凰郡主喝下情丝绕,让她与萧景渊共处一室,再引诱梁帝和众多世家子弟看到。
等到这个消息传遍京城的时候,再让梁帝知道萧景渊一直对霓凰郡主的情愫。这样的话,梁帝对秦王和穆王府的忌惮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那由萧景渊为先锋主攻西厉的事情肯定是泡汤了。
谢玉将计划的第一阶段告诉了夏江,夏江心里一阵鄙夷,果然,又是一些弄虚作假、栽赃陷害的阴谋手段。
夏江点头应了下来,谢玉的意思他也明白了,这其中有许多环节都要由他来完成,比如向梁帝透露萧景渊一直默默喜欢着霓凰郡主。
谢玉又叮嘱了几句,随后便准备离开,离开之际还向夏江询问,刚才给他开门的那名女子是否可靠。
夏江说道:“世人皆知悬镜司有三大掌镜使夏春、夏秋、夏冬,却不知还有夏夏的存在。”
“夏夏?”谢玉疑惑,他之前了解到了一些秘闻,“他不是被萧景渊杀了吗?”
夏江阴森森地笑道:“夏夏确实是死了一个,可这夏夏并非是只有一人。”
谢玉冷汗直冒,夏江真是老奸巨猾,心里感叹,除掉秦王之后,绝不能留下夏江,有这么一个阴险的人在,万一有朝一日成了敌人,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