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长,我看他就是来镀金的,回去好跟主宰邀功。”
“让他去试试也好,正好让他知道,我们龙裔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有多可怕。”
面对这些夹杂着嘲讽与敌意的声音,一剑破天依旧面无表情。
他来之前,前辈就已经提醒过他了。
龙族的傲慢,是刻在骨子里的。
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既然如此,”一剑破天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问道,“请问,污染最严重的核心区域,在哪里?”
巴尔克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人类在被如此羞辱之后,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而且还要往最危险的地方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有胆识。不过,我得提醒你,那里的‘凋零’概念,浓度高到足以在瞬间,就让一名武圣的心脏停止跳动。你确定要去?”
“请带路。”一剑破天言简意赅。
“好!很好!”巴尔克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怕死的。跟我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人类‘专员’,到底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
他倒想看看,这个人类被那恐怖的凋零气息侵蚀,跪在地上痛苦哀嚎时,脸上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巴尔克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一众龙裔军官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跟在了后面。
他们穿过堡垒,来到了一处巨大的露天平台上。
平台之外,就是那片灰黑色的死亡之地。
越是靠近,那股令人窒息的腐朽与死寂之感就越是强烈。空气中,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你身上的生命力。
几名龙裔军官甚至不得不开启龙鳞护盾,来抵御这种概念层面的侵蚀。
而走在最前面的一剑破天,却仿佛毫无感觉。
他只是静静地走着,任由那股“凋零”的气息,如同潮水般包裹住自己。
他的身体,就像一块礁石,无论潮水如何冲刷,都巍然不动。
巴尔克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这个人类,有点不对劲。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深坑的边缘。
深坑的底部,躺着一块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冰晶。它本该是这颗星球的“凛冬之心”,是整颗星球寒冰力量的源头。
但此刻,这颗心脏,已经彻底变成了灰黑色。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裂痕,遍布其上,如同蛛网。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死气,从裂痕中不断冒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看到了吗?人类。”巴尔克指着那颗已经“死亡”的心脏,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这就是污染的核心。我们曾派出最强的破法者小队,试图靠近它,但他们在距离核心还有一千米的时候,就全员化作了冰雕,连灵魂都被冻结了。”
“现在,该你表演了。”他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看戏的姿态,“去吧,让我们见识一下,‘世界神域’专员的手段。”
所有龙裔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剑破天的身上。
他们等待着,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如何出丑,如何死去。
一剑破天没有理会他们。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那颗被污染的“凛冬之心”上。
他能感觉到,那不是单纯的能量污染。
那是一个“结”。
一个由“虚空”与“凋零”两个概念,死死缠绕在一起,形成的“死结”。
这个结,锁住了这颗星球的“生命线”。
任何外来的能量,只会让这个结,越缠越紧。
想要解开它,唯一的办法……
一剑破天缓缓地,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油布上。
“刺啦——”
他解开了油布,露出了里面那把暗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杀猪刀。
在【真·屠神的挽歌】出现的那一刻,周围那股“凋零”的气息,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发出了不安的嘶鸣,齐齐向后退去。
巴尔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那身为龙族的敏锐直觉,在那把刀出现的瞬间,向他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警报!
危险!
极度的危险!
那不是一把刀!
那是一切“生命”与“联系”的终结者!
就在所有龙裔惊骇的目光中,一剑破天握住了刀柄。
他没有冲向深坑,也没有摆出任何架势。
他只是站在原地,对着那颗远在千米之外的,被污染的“凛冬之心”,轻轻地,向前一挥。
动作,和张屠夫劈开牛骨的姿势,一模一样。
那一刀,没有挥出惊天动地的剑气,没有引动毁天灭地的法则。
它只是被挥出去了。
就像张屠夫在肉案前,日复一日劈开牛骨时那样,简单,利落,甚至带着一种庖厨特有的、对“分割”这件事的漠然。
然而,在巴尔克和其他所有龙裔战士的感知中,整个世界,在这一刀挥出的瞬间,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他们脚下这片依旧冰冷、但充满生机的土地。
另一半,则是深坑中那颗被污染的“凛冬之心”,以及它所代表的一切“凋零”与“死寂”。
两者之间的“联系”,那根无形的、概念层面的脐带,被这一刀,干脆利落地,斩断了。
没有声音。
极致的安静,反而比任何巨响都更让人心头发慌。
深坑中,那颗已经彻底化为灰黑色的“凛冬之心”,表面的黑色裂痕,仿佛失去了支撑,开始剧烈地颤抖。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死气,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怨魂,发出了无声的尖啸,疯狂地扭曲、挣扎。
然后,它开始“褪色”。
就像一幅被浸入清水中的水墨画,那绝望的灰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凛冬之心”上剥离、消散。
前后不过三秒。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冰山初融的声响,从“凛冬之心”的内部传来。
紧接着,一抹纯粹到极致的、仿佛蕴含着整个极北寒冬的蔚蓝色光芒,从心脏的最中心绽放开来。
光芒所及之处,那片死寂的灰黑色大地,如同被阳光驱散的积雪,迅速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