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事实真相如何，你我都心里有数，又何必白费这唇舌。”
白富强急了，抓着栏杆的手攥的死紧。
“夭夭，爸知道你恨我！但是爸真的没有，没有对不起你妈！爸会告诉你华家祖藉在哪里，只要爸知道……”
“不必了。”
白夭夭却径直转过了身，打断了他的话，她没有再看他。
白富强连声唤她：“夭夭！夭夭！那是属于你的东西，爸不跟你争就是了。”
该打的亲情牌还是要打的，虽然打这张牌的同时，他也没了忘了试探这个女儿。
实在是牢里的日子太难熬了，吃不饱，睡不好，要没人来看，手里没点东西，还要被狱友欺负。
他这日子，实在不好过啊。
白夭夭笑了一声，她过来这一趟，想问的刚才业已问了。
虽然一早就知道，白富强是不会承认的。
可是他下意识的反应，终究还是给了她答案。
况且，不管他承不承认，只要她问了，白富强这心里，就一定不会安宁。
活着，可远比死了难过多了。
区区五年的牢而已，时间也才过去了一多半，他就撑不住了，那接下来的时日，他可怎么熬呢？
所以，最后，除了要问的，她还说出了想要亲口告诉他的事情。
“不！那是属于华家人的。”
白夭夭缓缓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华家祖父祖母还有后人，他们的儿子，康宁的哥哥，也算是我……我的亲舅舅吧，他回来了！”
“什么？”
白富强如在梦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也不敢相信。
“什么儿子？什么舅舅？夭夭，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外公外婆就你妈一个孩子。”
白夭夭只说了一句：“不，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叫华康，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华康？
白富强愕然，他惊呆住了！
这个名字，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当年妻子华宁和丈人，曾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老照片，怀念着照片里的人。
他们都以为，华康应该不在了，要不然也不会轮到，他被招赘上门。
在岳家人过世后，他更是将所有的照片和东西，通通都给烧了个干净。
那时候他都想过，不管华康死没死，只要有人找过来，他就来个死不认账——岳家的一切，都只能属于他。
但是，现在白夭夭说出这个名字，还提到他人已经回来了。
白富强心底的震惊，无以复加。
岳家和妻子相继过世后，白夭夭年纪还小，她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
所以，她说的是真的？！
华家的儿子回来了，华家居然还有后人，那么华家就算还有产业，岂不是也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就在愣神间，白夭夭说完，已经抬脚，大步离开了。
狱警上前拽住白富强，要将他带走，白富强这才回过神来，拼命挣扎。
“别走！夭夭！夭夭！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肯定是骗我的，你骗我，你骗我！”
白夭夭已经走出了门外，听到身后传来的叫喊，还有狱警的呵斥，她没有半分停顿的，就这样决然离开了。
这里，她不会再来！
白富强出狱后，她也不会再见了。
以后是好是坏，全由他自己了，她来这一趟，告知他舅舅的事情，就算是最后的报复了。
毕竟，他忙活了大半辈子，又算计了这么多，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仅剩的一点子算计，也在得知华家还有后人的事情后，变成了彻底的笑话了。
就算知道华家祖藉在哪里又如何？
一切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即使他还想利用和白夭夭的这层父女关系，那也是没有任何用处了。
华家后人回来了，他一个外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想，也是挺可怜的。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回去的路上，白夭夭感慨万千，自是不会生出半分同情。
他当年如何对待妻子，对待女儿白夭夭的，现在就该有什么样的报应！
坐牢都是轻的！
精神上的折磨，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回去的路上，时间还早，白夭夭绕了段路，去了趟以前的中医馆，怀民堂所在位置。
但是，怀民堂关门了，牌匾也摘了。
一打听才知道，老大夫这中医馆已经没开了，至于原因，她一连问了几个人，大家都讳莫如深，没有明说。
白夭夭出来许久，也不好多问，只能先回了趟招待所，打算回头再过来打听下情况。
陈老当初对她颇为关照，如今她已安定下来，怎么也得去拜访拜访他老人家才行。
回到招待所，两个孩子才睡醒，毕竟年纪小，路上奔波，又玩玩闹闹的，也是累到了。
此刻，华康和马红老两口，正一脸慈详的守着他们，给小兄妹俩穿衣穿袜的，一边穿，一边逗他们玩。
小孩子天真烂漫，童声稚语，逗得老两口不时发笑。
见她回来，舅舅也没多问，只温和的看着她。
“回来了？”
扫墓回来后，他在房间里枯坐了许久，也休息了好一会儿。
脑海中尘封许久的记忆，倒是像被打开了不少，他凝视着外甥女的面容，感慨万千。
他已经不太记得妹妹的样子，况且就算记得，离开的时候，妹妹华宁也不过十岁。
但母亲的样子，他如今已经清晰的记起来了。
笑笑这孩子，长得是像她外祖母的，不说一模一样吧，至少也是有八分神似的。
“回来了，舅舅，您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
白夭夭说道，上前先给他把了下脉，不禁惊讶——倒是比想象中平和。
华康现下看起来，确实很平静，仿佛那个在父母还有胞妹坟前，痛哭失声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或许是，这趟过来，心里已无挂碍了吧，他有种，平静的释然。
“我感觉挺好的，没事，你不用担忧。”
华康说道：“你忘了，舅舅也是军医。”
虽然大脑受过重创，好多东西都不记得了，一些医术什么的，也丢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