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女人转头看过来,人很瘦,衬的眼睛就更大了。
看到白夭夭,她很高兴,眼里全是信赖:“白医生,你来了。”
有些事情,她实在不好意思跟别的医生说,想来想去,也只有当时救下自己的白医生,能让她开得了这个口了。
白夭夭点头,直接问她:“听说你有事找我?”
“白医生……”
郝珍香低着头,似乎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问您个事,本来不该麻烦您的,可我实在不好意思跟别人说。”
白夭夭在她跟前坐下,尽可能温和的说道:“没关系,你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就是。我是医生,回答患者的问题没有麻烦不麻烦这一说。”
郝珍香这才抬头,感激的望着白夭夭,心想这白医生人可真好,长得漂亮,还如此和善。
她终于鼓起勇气,直接问道:“白医生,您能给我看看吗?我这身体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我家闺女都四岁了,一直也没再怀上过。”
白夭夭闻言,瞬间沉默了。
她望着郝珍香,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和怜悯。
其实她昨天,就已经给她切过一回脉了,但此刻,望着她那双忐忑又不安的眼睛,她还是伸出手指,搭上她的手腕。
好一会儿,才问了句:“要听实话吗?”
白夭夭突然开口,目露同情。
郝珍香不知所措,还以为自己的身体,真有什么问题。
她看着白夭夭,难过的点头,“白医生,我这什么情况,您、您直说就是。”
白夭夭叹气,“你这身体,操劳过度,气血两亏,问题不小,但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病。”
郝珍香这才松了一口气,居然喜极而泣,抹起了眼泪,“吓死我了白医生,我还以为我……”
可是白夭夭望着她,眼里殊无笑意。
她打断道:“可你这身体得好好调养才行,至少要调养半年,再想要孩子也不难。不过,你是真的想好了,确定你能等到怀上孩子,再生下,然后就能改变你目前的处境?”
原本,作为一个医生,又是外人,白夭夭不应该说这些的。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看着郝珍香这个样子,心里头又像针扎似儿的,格外的难受,不吐不快。
郝珍香被她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之前的生活太简单了,每天就是围着男人孩子还有婆婆转,从未想过其他。
白夭夭的话,是她自己想不到的,别人也没这样提醒过她。
她也不觉得白夭夭唐突,眼里都是茫然。
“我……我不知道。”
说实话,话一出口,白夭夭隐隐还是有点后悔的,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作为外人,她确实不应该多事。
毕竟,她跟郝珍香并不熟,虽能一眼看出,对方是个良善的人,但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外人是不是好说些什么的。
所以想了想,她也没再说别的露骨的话。只是很委婉,也是就事论事的,说了句实话。
“还有生儿育女这种事,本来就不好说,你得养好身子,无论以后生的是男还是女,都是得先把自己身体养好,才能再想别的,是吧?”
白夭夭点到即止,日子是自己过的,外人也不便过多干预。如果她自己能想明白,这几句话也够了。
如果她想不明白,旁人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郝珍香显然是听明白了,望着白夭夭嘴唇颤了颤,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是啊,以后生的是男还是女,这又谁能猜得到呢。
男人没变心之前,就不怎么着家了,这都已经变心了,他还能真如婆婆所说,会踏实跟自己过日子,生孩子吗?
郝珍香喃喃,“是啊,白医生,您说的是。”
她脸色越发苍白了几分,神情忧伤,白夭夭看得心里也是难过。
“确定想再要孩子的话,那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了,免得到时候大人受苦,孩子也跟着委屈,先把自己身体养好再说吧,我看大娘年纪大了,闺女也还小,她们还指着你照顾呢吧。”
白夭夭说完这句话后,郝珍香彻底没话说了。
至于她听不听得进去,能不能想通,那就是她的事情了,同为女人,白夭夭觉得自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
又叮嘱了她几句后,白夭夭离开病房,刚走到门外,郝家婆婆刚好抓了药回来,看到白夭夭,老人脸上堆着笑。
“白医生!您又过来了,我家珍儿身体怎么样,她不要紧吧?”
“毒素都清理干净了,好好养着就是,什么大碍。”
“哎,谢谢,谢谢!真是麻烦你了白医生。”
白夭夭也淡淡一笑:“不用客气,正好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白医生您说!”
老太太倒是对白夭夭很信服,因为她在医院都打听清楚了,这位白医生的医术可不差,而且还是刚从边境战地回来的,厉害着呢。
白夭夭一脸严肃,郑重其事。
“她这次中毒伤了元气,光靠中药调理可能不够,如果以后还想要孩子什么的,这营养必须得跟上,平时也别再太操劳了,这人好好的,可比什么都重要,大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完全一副医者父母心的架势,又有理有据的,再者又说到生孩子这事儿上,郝家婆婆平日里再俭省的人,此时也不禁连连点头。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儿,白医生,您当医生的说话肯定没错,我老婆子听着就是了,那平日里,想办法多给她弄几个鸡蛋,您看怎么样?”
白夭夭就笑,她看过郝珍香的就诊病历信息了,也听说过她的情况。
她十八岁就嫁给了那郝副团长,现在也才二十三岁!
跟她差不多的年纪,人却憔悴瘦弱的,说她四十都有人信,再看看她平日里穿的衣服,洗的都发白了。
当然,这郝家婆婆的气色,还有身上穿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来也知道,素日里衣食方面,肯定是很一般的,而这家的男人,明明都是副团职,家里的女人们却这样俭省,白夭夭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