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战区指挥中心，位于是那个相邻星系中部，光是星际跃迁就花了不少时间。
中间停靠了许多星球。
历时一个月，才正式交接战区指挥权。
悬浮在宇宙中的巨型空间补给站，体积已经堪比一个小行星。
周围的星舰如同潮汐一般推进蔓延，又接纳一些新的周边星球的居民。
信号塔感知到三艘飞行物靠近。
【“寒月-001”号，登记信息匹配，启动引导系统，接收塔台导航信号.......】
补给站的哨兵立马从内部打开降落平台。
真空区域一瞬间充满氧气，舱门缓缓打开。
“林上将。”属官行了一个军礼，脊背瞬间绷直：“陈上将正在等您。”
接收到信号的下一秒，现任南部战区总指挥就收到消息。
吹笙是来给他收拾烂摊子的。
“带路吧。”吹笙轻触一下黑色帽檐，“麻烦你了，先安顿36军团。”
“是。”属官不敢不应，待吹笙接收南部战区，就是他的直属上官。
卯砚几人还有杨琳都跟在吹笙身后。
长时间星际跃迁和高压清理工作，他们都很疲惫。
来往的黑塔哨兵，隐秘的视线落在吹笙身上。
这位向导即将接管南部战区全线。
还是黑塔帝国唯二的向导上将。
他们想起来，前一位来战区的帝国皇后，在治疗仓躺了一个月。
透明的玻璃外，密集来往的星舰上，承载的是数以万计伤患。
这一次会不一样吗？
补给站足够容纳以亿为单位的人口，指挥室在最中心的位置。
电梯以垂直的角度下降。
“到了。”最核心的一层是指挥中心。
陈上将还是年轻的外貌，但从能眼神中能看出沉沉暮气。
也没了几个月前的狂妄。
听见吹笙的脚步声，他站起身，伸出手：“你好，林上将。”
不是称呼林向导，是林上将。
面前的人，是和他拥有同等职权的军官。
与0032的战争，让他身心俱疲，不得不承认，向导的基因天然就比哨兵更稳定、完善。
吹笙也伸出手掌，一触即分，“最新情况怎么样？”
没有多余寒暄，两人都知道现在战况迫在眉睫。
陈上将准备在最上首的位置坐下，看着吹笙，身体一顿，在下首落座。
“0032是孢子扩散到了三个星系，你们来的时候应该也收到求助。”陈上将周身有些颓丧：“实在是这边抽不来兵力。”
现在每分每秒都是拿黑塔哨兵的命去填，才没有让0032继续扩散。
“我知道，航线周边的星球都解决了，太远的区域，我也已经汇报给军部中心。”
忽视对方僵硬的脸色，吹笙的视线落在淡蓝色光幕上，红点标注沦陷区，前线是重叠到发黑的红色。
就连缓冲区也有零星几个红点。
陈上将长舒一口气，脸上勉强挂上赞赏的笑容：“果然，林上将能力不俗。”
他端正了坐姿：“我会好好辅佐林上将肃清南部战区。”
给吹笙扣上高帽子。
军部的命令，让他给吹笙当副手，实则还是把控制权握在手里。
吹笙坐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眼尾天然上挑，没有温和满是凌厉。
视线甚至没落到对方洋洋得意的脸上，她轻点下颚：“行。”
陈上将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她还是怕了。
然后就听见吹笙话音一转：“为了安全考虑，我会在链接全体哨兵。”
众所周知，链接是向导独有的能力，能影响哨兵的思想行为。
高级向导的能力更甚，那时候，只要吹笙一个念头，就能直接把哨兵的脑子爆掉。
陈上将的脸上笑容僵住，连连摆手：“不用了，这对您负担太大。”
他镇静下来，想想整个南部战多少哨兵，全部链接绝对是天方夜谭。
不可能的.......吧。
然后就看见吹笙摘下黑色手套，白皙的指尖一下下敲击桌面。
淡淡的暖光以她的指尖为中心蔓延，不稍片刻就笼罩了整个补给站。
陈上将感知到脑海里多了一道印记，温和平静的感受却让他脊背发凉。
甚至看着吹笙，忍不住滋生臣服的念头。
“大致情况我了解清楚了，时间不等人。”吹笙站起来，指尖整理袖口，上面的月亮花暗纹泛着流光。
“陈上将，走吧。”吹笙迈步，透过布料看见的腿部线条，纤细又不失力量感。
“陪我去看看你的战士们。”她的语调顿了一下：“不，他们现在是我的士兵。”
一则消息，除了还在前线执行任务的哨兵，所有黑塔士兵全部集齐。
沉寂的、带着死气的黑色队伍，大部分哨兵脸上带着沉重的疲惫，还有压制不住的暴躁痛苦。
严重的精神解离症，各种动物耳朵、尾巴冒出来，像是一支非人类组成的军队。
甚至还有缺胳膊、断腿、瞎眼的，杨琳都没眼看，对比首都星的哨兵，这些伤势才真是严重。
没有嘶吼，没有眼泪，他们还站着，却早已死在了精神崩塌的那一刻。
她凑到吹笙耳边，轻声说：“原来这些才是小可怜。”
军部把一些伤势较轻的哨兵接回去，对外塑造一个优待士兵的形象。
同时节省大笔军费开支。
真正的炮灰还在前线浴血战斗。
“你们好。”吹笙的声音顺着精神力逸散，慢慢抚平那些空茫的伤口。
“我是林吹笙，是高级向导，现在也是整个南部战区的总指挥......”
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头顶的冷光照着她的身影，唇上的颜色如同灰白世界的一团跳动的火焰。
“我会带你回家。”
莫名的哀鸣回荡在这支队伍。
精神体远比哨兵更直白，小动物们哀哀叫唤着，想要爬到吹笙身边寻求保护。
“先休整一天，明天先前线出发。”吹笙板上钉钉。
陈上将听她的意思，还会亲自前往前线，语气有些急切：“林上将，前线还是太危险了，您要不留在补给站，我去战场第一线。”
说得大义凛然。
吹笙深邃的眼睛像是看穿他的意图，陈上将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就算是他是高级哨兵。
在高级向导面前，脑子也不过是多了一扇门。
在对方淡漠的目光下，陈上将咽了咽口水，说：“您按照自己的节奏走，就好。”
还被向导的精神力标记着，他的称呼都下意识换成更恭敬的“您”。
“希望陈上将，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吹笙淡淡说了似是而非的话。
徒留他僵硬地站在原地。
陈上将竭力压制住心慌，就算是高级向导也不可能摄取记忆。
她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