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踩在第五盏石灯的光圈里，脚边那张写着“她来了”的纸片被风卷着贴上灯柱。她没再看它一眼。
往前走了几步，山道开始分岔。左边通往仙城主路，石灯成列；右边是条窄径，长满荒草，通向一片密林。她刚想抬脚，玉佩突然烫了一下。
她停住。
不是痛，也不是警告，就是忽然热了半息，像有人隔着布料碰了下火炭。可这感觉来得快去得快，等她低头去看，又恢复了常温。
她皱眉，左右看了看。林子里安静得很，连鸟叫都没有。按理说这个时辰早该有飞禽活动了。
她往主道走了两步，身后树叶沙沙响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风吹的，但风早就停了。
她不动了。
三步外一棵歪脖子树，树皮裂开一道缝。她盯着那道缝，慢慢把手伸进袖子。指尖碰到一张符，是昨天签到得的“雷引贴”，还没用。
树缝没动静。
她冷笑，往前迈了一步。
脚落地的瞬间，三枚黑符从不同方向甩出，一道砸向脚前地面，一道直奔后心，最后一道绕到头顶，炸出一团灰雾。
她早有准备，侧身翻滚，手肘撞上树干借力弹开，落地时已经靠在一棵松树背后。红衣一角被符火燎了，卷起焦边。
灰雾扩散得很快，带着股酸腐味。她屏住呼吸，掌心发烫，灵力在经脉里转了一圈，压下肩头旧伤的抽痛。
五个人影从林子里走出来，穿的都不是正派服饰。黑袍罩体，领口绣着扭曲的蛇形纹路。三人站在正面，两人蹲在高处树枝上，还有一个藏在雾后，只露半截靴子。
没人说话。
她靠着树，慢慢站直。肩上的布条渗出血，湿了一片。她知道不能硬拼，这些人出手就封退路，显然是冲她来的。
“你们哪个门派的？”她问。
没人答。
正中间那人抬手，打出一道绿光。光落在地上，化成一圈暗纹，像是用血画的阵法边缘。她认出来，这是邪修常用的“锁灵圈”，能压制对手灵气运转。
她心头一紧。这种阵法至少得金丹修为才能布下，眼前这几人看着年纪不大，最多也就筑基巅峰。
除非……有人在背后操控。
她故意往后退了半步，做出害怕的样子。果然，左侧那人立刻逼近，手里多了一把短刃，刀尖滴着黑液。
她猛地抬手，把雷引贴拍在自己大腿上。
噼啪一声，大腿外侧炸开电光。那股劲道让她整个人像被踹了一脚，直接向后摔出去，撞断一根低枝，滚进灌木丛。
短刃擦着她头皮划过，钉进树干。
她趴在地上喘气，心里骂了一句。这符是系统给的，说是“可引雷自击以破困局”，她一直没敢试，没想到真能把自己炸飞。
灌木丛另一头有动静。她抬头，看见那个拿短刃的正拨开叶子找她。
她咧嘴一笑，手指在地上一划，勾出一道火线。焚意指的入门技巧，她练了三天就掌握了。
火线贴地窜出，顺着对方裤脚烧上去。那人反应不慢，立刻跳开，但左腿还是烧了起来，黑色长袍卷着火往下掉。
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打滚。
白小璃趁机翻身跃起，背靠一棵大树。她扫了一眼四周，五个人都动了位置。刚才藏在雾后的那个已经走到阵法中心，双手结印，嘴里念着什么。
锁灵圈开始发亮，地面的纹路像活过来一样往中间收拢。
她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变得迟缓，像是在泥水里游动。仙珠在胸口转得慢了，连带着呼吸都有点发沉。
她咬牙，伸手摸向腰间。那里还剩一张符，是系统昨天掉落的“疾行令”，用了能提速三息。但她没急着用。
这时候跑，只会被追着打。
她盯着阵法中心那人，忽然笑出声：“就这点本事？岳天衡派你们来的？”
那人手一顿，没说话。
她继续说：“要杀我，也得找个像样的人。你们这水平，连青阳派外门弟子都打不过。”
高处一个黑袍人怒吼一声，甩出一把毒钉。钉子在空中分成九根，呈扇形射来。
她侧头躲过三根，抬臂挡住两根，剩下四根全扎进肩膀旧伤处。血立刻涌出来，顺着胳膊流到指尖。
她不躲了，站在原地，任由血滴落地。
“原来不是玄天宗。”她抹了把脸上的汗，“岳天衡舍不得拿灵石雇你们这种货色。倒是柳青阳脾气暴，说不定真会请几个邪修来黑吃黑。”
没人反驳。
她笑了：“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冲仙珠来的。外面传我得了宝物，你们就想趁我受伤抢一把？”
阵法中心那人终于开口：“交出仙珠，留你全尸。”
声音沙哑，像是喉咙被火烧过。
她摇头：“你们连我怎么破仙府的都不知道，就敢动手？”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话音落下的同时，锁灵圈骤然收缩。灰涡形成，把她卷在中间。她感到四肢沉重，连抬手都费劲。
肩上的钉子还在流血。她用牙齿咬住袖子，猛地一扯，把整条左臂撕下来一大片布。血糊得满手都是，她不管，把布条缠在掌心，用力攥紧。
疼让她清醒。
她想起系统以前给的任务——“嘴强王者·连怼三敌”。那时候她还不懂，现在明白了。骂人不是为了爽，是为了激怒对方，让敌人犯错。
她抬头，盯着阵法中心那人：“你妈知道你出来当杀手吗？”
那人脸色一变。
她继续：“看你这身衣服，洗都不洗吧？一股馊味。你爹妈要是看见你在林子里偷袭女人，不得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闭嘴！”那人怒吼，手中印诀加快。
灰涡旋转更猛，她膝盖一弯，差点跪下。但她撑住了，用右脚狠狠跺地，借反冲力挺直腰。
“你练功走火入魔了吧？脸上这块疤，是不是自爆经脉留下的？啧啧，丑得都没人给你介绍对象。”
“我杀了你！”
那人冲过来，阵法出现裂缝。
就是现在。
她右手猛地拍地，焚意指全力催动。一道赤金火线贴着地面炸开，顺着阵法纹路反冲而去。
火光冲天而起，劈开灰雾。
她站在火光中央，红衣猎猎，九尾虚影在身后一闪而现。
“既然想找我报仇……”她嘴角扬起，眼里没有半点惧意，“那就看看，是谁给谁送终。”
对面五人齐齐后退一步。
她抬起手，掌心火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