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底还温着，她手指搭在边缘，没再动。
刚才那场对峙耗得她脑子发沉，像是连轴加班三天没睡。她闭眼，一口气从丹田提上来，走了一遍《隐气诀》的路线。经脉里乱窜的灵力总算安分了些，手心那道细痕还在，隐隐发麻，像被风吹久了的皮肤。
她没去碰，只把剩下的凝神露倒进杯子里晃了晃，一口灌下去。
苦得她皱眉，但脑子清楚了点。
就在她准备收功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
系统界面浮出来，不是平时清晨那种半透明小框，而是铺满了整个视野，背景泛着淡淡的金光，像烧到一半的纸页。
【滴——终极任务完成】
【命格共鸣达成，飞升令解锁】
【是否立即领取？】
她愣了两秒。
“你这系统今天怎么不毒舌了？”
界面没回话，金光微微晃动，像是在等她决定。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久。不是不信，是不敢信。从她穿成小狐狸开始，一路签到、偷听、装傻、打脸，哪一步不是踩着刀尖走过来的。现在突然说能飞升了，她反而觉得像公司年底突然通知她升职加薪一样——来得太晚，反倒让人起疑。
“领取了会不会当场炸？”她嘀咕，“上次你说给个‘逆天改命丹’，结果是泻药。”
界面依旧沉默。
她哼了一声，伸手点了上去。
指尖碰到虚影的瞬间，空气猛地一颤。
一道玉符从头顶缓缓落下，通体乳白，边沿缠着金纹，中间三个字清晰可见：飞升令。
它没落地，悬在她面前，轻轻旋转，像是有看不见的手托着。一股温和却不容忽视的气息扩散开来，周围的石头、草叶、甚至地下的泥土都跟着震了一下。
她伸手接过。
玉符入手微暖，贴在掌心时，一段信息直接冲进脑海。
仙界通道开启周期：九日之后。
接引雷劫时限：子时三刻至寅时初。
所需灵力门槛：神兽血脉完全激活，金丹圆满以上。
附加提示：中途若气息中断，视为放弃资格，百年内不得再启令。
她看完，呼吸慢了一拍。
原来不是随时都能走的。得卡时间，还得自己撑住。
她低头看着玉符，又抬头看向天空。
云梦谷上空原本灰蒙蒙的天，此刻裂开一道极细的缝。一缕紫气从里面垂下来，像丝线一样轻飘飘落进山谷，触地即散，可她看得真切——那不是幻觉。
她的尾巴不知不觉竖了起来，九条全张开，毛蓬松得像炸了毛的猫。
“老子真要上去了？”她喃喃，“不是做梦吧？”
她掐了自己一把，疼。
系统界面这时候才冒出来一行字：
【奖励已发放】
【吐槽：这次别问是不是梦了，再问扣积分】
她翻了个白眼，“你还有积分这玩意儿？之前怎么不说？”
【现在说了也不给你用】
她懒得理它，把飞升令往识海一送，那东西自动沉进去，停在灵台正中，像个导航仪似的静静待着。
她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这一次不再是被动防御，也不是为了躲谁查探。她是真要冲关了。
体内的赤金火焰顺着经脉一圈圈运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顺畅。那些曾经堵着的地方，现在像是被人提前打通了路。每走一遍，灵力就厚一分。
她知道，这是飞升令带来的变化。不是奖励本身多厉害，而是它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方向——以前她拼死拼活是为了活下去，现在她有了目标，是要往上走。
九日后，子时三刻。
她记住了这个时间。
外面风刮过树梢，叶子沙沙响。谷底某处残阵还在闪微光，但她已经不在乎了。谁爱来就来，她不躲了。
她睁开眼，嘴角扬起来。
“社畜都没怕过KpI，还怕你个渡劫考核？”
她站起身，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眉间朱砂痣亮了一下。
识海里的飞升令轻轻震动，像是回应她的话。
她抬手摸了摸耳朵尖，自言自语：“到时候看谁围剿我，我直接把令扔天上，让全大陆都看看——老子不是妖，是准神仙。”
系统默默弹出一句话：
【建议别太浪，雷劫劈下来不会讲道理】
“我知道。”她咧嘴一笑，“但我也会骂人啊。”
她转身朝洞府深处走去，脚步比从前稳得多。
这一路她藏了太久，装傻、示弱、挑拨、逃跑，哪一步都不是白走的。现在终于轮到她主动了。
她走进石室，盘膝坐下，九尾自然环绕成圈，护住周身。
灵力循环第七周时，识海中的飞升令突然轻轻一跳。
她睁眼。
天边那道紫气又出现了，比刚才更长，更清晰，持续了足足三息才消散。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心口。
那里热了一下。
像冬天里喝下第一口热水，从喉咙一直烫到胃底。
她闭上眼，重新入定。
九日后，她要以神兽之身，踏破凡尘。
而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翻了个身，把尾巴盖在身上当被子。
石室安静下来。
飞升令在识海静静发光，像一颗不会熄灭的星。
她的呼吸变得平稳。
窗外，最后一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正好盖住昨天裂开的地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