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下谷握着差点就‘自由’的笛子，心中狂跳不止，口中刚想回怼，发觉音色有些耳熟。
“景元？”
“是我，怎么几日不见，把我忘了？”
“那倒没有，”莫下谷否认，“倒不如说，你几日不在，我越发想你。”
“真的？”
景元被莫下谷那突如其来的腻歪，恶心的有些鸡皮疙瘩起来，不过口头倒是配合，看他能整什么幺蛾子。
莫下谷也清楚景元一如既往的会惯着自己。
下秒对上白毛团子那清澈的眼神，整个人气质愈发像狐狸耍滑奸计得逞。
“越发想当你父亲了。”
景元：……
他还是从前那个老狐狸，没有一点点改变。
景元就知道从他嘴里就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问正事呢，”景元踹了一下莫下谷小腿，严肃道，“老狐狸你不会真的背着我有个女儿吧。”
？
莫下谷诧异，他什么时候有女儿了，他怎么不知道。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笛子，反应过来景元误会了什么，给人解释了一番。
“你出语也挺惊人的。”莫下谷打趣。
“那也不看看我经常和谁混在一起。”景元不然，将烫手山芋反打了回去。
“是是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
见锅全丢回给他，莫下谷也是无奈一笑，敷衍应付一下还不忘手中挼上一两把对方的头。
这是他们之间奇怪的相处方式，莫下谷不着痕迹瞟了景元一眼。
每次等他犯贱完，小腿总会避免不掉遭殃，但事后能摸到对方毛绒绒的头顶，这笔买卖也不算太亏。
不过体验的时间十分短暂，景元没一会儿就从莫下谷魔掌下挣脱开来，理了理本就蓬炸的发顶，对他手中的笛子来了兴趣。
“老狐狸，”景元想起见面时莫下谷作势的模样，遂发问“你还会吹笛子？”
“嗯哼～”
莫下谷也不说话，拽过穗身一转，拿着笛子在手中挽了个花。
这番动作似心中有小猫挠痒痒。
被吊着胃口的景元见对方一副不开口，也只能干着急，殊不知他这般模样，在外人眼中像极了被调戏的幼猫。
这笛子莫不是逗猫棒。
发现景元的视线一直落在手上那支玉笛上，他顿时起了坏心眼。
“我不会。但，”莫下谷话语一转之下，拿着东西的手递近某人面前，还没等对方来得及触碰，便快速收了回来，“你肯定也不会吧。”
景元：！！！！
景元双目微睁，不可置信的看向莫下谷脸上笑眯眯的表情。
刚才老狐狸分明是一副要将笛子给他的模样，却没想是对方单纯想要拿自己寻开心，心绪稍有不满，遂随口将莫下谷后面那话反驳了回去。
“谁说我不会了。”
哦～
虽说被景元否认，但莫下谷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这小子根本不会吹笛子，刚才说那话，不过是发现被捉弄后有些恼羞成怒了。
可他是谁啊？景元的损友啊！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么一点情况，就心生怜悯啊。
“景元啊，”莫下谷咂舌，笛子顺势轻轻敲上对方额头，随即摇摇头评价，“你要知道，不要随便成为戏台上的老将军。”
“你这说的都哪跟哪啊。”
景元听完不满吐槽，却见莫下谷随后将那明晃晃的笛子塞进自己怀里。
“老狐狸？你吃错药了？”
分明不久前才折腾完自己，现在又如此‘好心’，景元有些怀疑。
“不要就给我？”
深知要一步一步来的莫下谷也不着急，故作不耐烦的语气，下秒就要把东西拿回来。
“那可不行，这可是你自己塞给我的。”
原本被莫下谷这么一唬，景元怀中抱着的力度是紧上几分，可接下来莫下谷的话，让他神情一愣，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
“景元，你不是说你会吹笛子吗。”
“……”景元沉默
莫下谷倒是装傻充愣起来，瞧景元不开口的模样，才想可能是效果差了些，遂深呼一气，双手合十一脸‘真诚’。
“教教我呗，景元老师？”
却没想如此动作下来，景元也只是微微退步别过脸去。
难道是力度不够？
但接下来的画面告诉他，是自己想多了。
少年白净的脸颊像被晚霞遍布的天空，还因为保持着别头的模样，莫下谷视线还能看见平日藏于蓬乱发髻后的耳朵此刻也红的不成样子。
看来是逗的有些太狠了，忘记给人留个台阶下。
然而没等莫下谷想出什么解决眼下现状的办法，就见景元突然拿着笛子凑近嘴边。
在他震惊的目光下，笛子果不其然，发出断断续续嗡嗡的虚气音。
寥寥几分后，发出噪音的东西也被对方物归原主了。
“还给你了……”景元突然感觉眼眶周围有点湿润，又生怕被身边那人瞧见，连忙拽着袖口在脸上胡乱揉搓几下，装作没什么事一样，“这个笛子一点都不好吹。”
说完景元低下头，强忍着自己委屈的表情，却被头顶突然来的触感拉回视线。
映入眼帘的，是他很少从老狐狸脸上看到的表情，眉目低垂，道歉的语气也十分温和。
随后莫下谷拿出笛子依于唇边，不忘唠叨两句。
“我也只给你吹这一次。”
景元听罢欣然点头，毕竟他也好奇老狐狸会不会如同自己说的，也不会吹笛。
但事实证明他又被哄骗了，不过这次他表示没什么关系。
不得不承认莫下谷的吹笛技艺很特殊，景元感慨，笛声中悠扬但清脆旋律的同时又参杂着几缕忧伤，是从未在仙舟听过的感觉。
这也让景元看着莫下谷的眼神逐渐困惑起来，都说一个人的演奏能听出那个人的内心，但此刻身为听众的景元，却猜不透眼前与他相处数十年的家伙。
不过没有关系。
景元如此想着，望向长乐天繁星遍布的夜空，口中喃喃有词。
“活在当下就好。”
这也是两人初见，对方对他说的话。
“活在，当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