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睁开眼，灵域里的那道门缝还在。
不是错觉。
他盯着那座古殿虚影，门开了一条线，像是有人从里面往外推了一下。刚才闭眼调息的几秒里，他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牵引力，像网速突然变快时弹出的提示框，轻轻拉了他一下。
“系统？”他在心里问。
界面没跳出来。
但手指上的青铜指环有点温，不像之前焦黑发烫的状态，现在更像是刚晒过太阳的金属片。
林婉坐在三步外，罗盘搁在膝盖上，正低头看手里的笔记本。她把昨天记下的阵法节点重新整理了一遍，笔尖顿了顿，忽然抬头：“你醒了？”
“嗯。”江临川坐直，“门开了。”
“什么门？”
“灵域里面的。”
林婉皱眉，把罗盘拿起来对准他胸口方向。表盘轻微震了一下，指针晃了半圈，停住。她脸色变了：“它在动。”
陈虎靠墙站着，消防斧横在臂弯里，听到这话也看了过来。他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站到林婉旁边。
“你说清楚点。”他说，“哪个门？”
江临川抬手，掌心对着自己。血色迷雾自动聚拢，在他面前形成一层薄纱般的屏障。他集中注意力，试图让那扇门再开大一点。
迷雾波动，古殿轮廓抖了两下，门缝扩了一寸。
一股信息流冲进脑子。
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更像是一段压缩包被强行解压，塞进神经末梢。他闷哼一声，额头冒汗，赶紧切断连接。
“草。”他喘了口气，“这玩意儿不兼容。”
“你刚才是不是用意念在操作？”林婉问。
“差不多。”江临川揉了揉太阳穴，“我把灵域当成服务器集群处理，幽冥土是硬盘，月华石是电源，我自己是cpU。现在这个‘操作系统’升级了，开始加载新模块。”
“所以那个门是……更新提示？”
“可能是入口。”
陈虎冷笑：“你要进去？”
“现在还不行。”江临川摇头，“刚才试了一下，精神反噬太强，估计得先把权限搞明白。”
他打开系统界面。
【地府维修工App】还是老样子，灰扑扑的图标，角落有个小红点。
点击进入：
【检测到界域结构变更】
【建议兑换“幽冥流量包”以增强信号稳定性（当前积分：87）】
他点了确认。
一瞬间，脑子里像是插上了网线。原本模糊的信息变得清晰，灵域内部的能量流向能被他直接感知。血雾不再是乱飘的烟，而是有规律地循环流动，像电路板上的电流。
“成了。”他低声说。
再次看向那扇门，发现门缝边缘出现了细小的符文，一闪一灭，像是加载进度条。
他试着伸手碰了一下。
迷雾扭曲，一条由光点组成的路径在灵域地面浮现，从他脚下延伸出去，终点指向东南方向——城郊废弃地铁站的位置。
“这是……导航？”林婉凑近看。
“应该是某个坐标。”江临川收回手，路径立刻消失，“可能和地府有关。”
陈虎摸了摸后颈的老伤疤：“你是说，咱们现在能靠这个找线索？”
“不止。”江临川闭眼，重新连接灵域核心。这次他没有硬闯，而是像设置管理员权限一样，把自己的意识设为最高级操作员。
血雾开始响应。
他心念一动，迷雾就凝聚成一面墙，挡住破窗吹来的风；再一挥手，雾气散开，绕着三人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小型防护圈。
“卧槽。”陈虎瞪眼，“你能控场了？”
“初级版。”江临川睁开眼，“还不能打人，但至少能当移动帐篷用。”
林婉突然站起来，把罗盘按在灵域边缘。指针疯狂转动一圈，最后稳稳指向江临川胸口。
“我的灵力……在涨。”她说。
“什么？”
“我能感觉到。”她闭眼感受，“通灵境的瓶颈松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帮我疏通经络。”
江临川反应过来：“共享机制启动了。”
“什么意思？”
“我刚才设定了权限，灵域默认你们是可信终端。你现在等于接上了我的‘热点’，灵力自然会被带动。”
陈虎一听，直接往灵域中心走。
刚踏进去，血雾猛地收紧，像触手一样缠住他手臂。他闷哼一声，皮肤迅速发白，像是结了层霜。
“退后！”林婉一把拽他出来。
陈虎甩着手臂，上面已经出现几道冻痕。
“妈的……这系统认生啊？”他骂了一句。
江临川赶紧调整设置，在系统里找到一个选项：【添加合作终端（需手动认证）】。
他先点林婉的名字，输入她的灵力频率，确认绑定。
林婉站在原地，罗盘自动亮起微光，手腕上的红绳轻轻颤动。她深吸一口气：“舒服多了。”
接着是陈虎。
江临川让他坐下，把手按在他肩上，导入一段稳定信号。系统弹出提示：
【检测到凝域境以下单位】
【是否开启低功耗赋能模式？】
“开。”江临川点了同意。
几秒后，陈虎体表的寒霜消退，消防斧上的符咒微微发亮。他握了握拳，感觉体内阴气被压了下去，脑袋比之前清醒很多。
“这比喝功能饮料还猛。”他咧嘴。
江临川检查系统状态。
灵域运行正常，信号稳定，权限已分配，可移动使用。
他站起身，把背包翻出来，开始收拾补给。水、干粮、备用电池、符纸、药膏，一件件塞进去。
林婉也在整理东西，把几张残符重新封装，又从夹层里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铺在地上。
“幽冥遗迹。”她指着东南角一个标记，“如果导航指向这里，我们得走地下通道。地面上最近全是阴气井泄露，警察封了三条街。”
陈虎背上斧头：“那就走下面。我十年前执行任务时走过一遍，路熟。”
江临川把青铜指环擦了擦，戴回右手小指。
系统突然弹出新任务：
【收容游魂 +1分】
【修复阴气漏洞 +2分】
【调解冤怨 +5分】
他没理会。
这些可以路上做。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在别人之前找到遗迹入口。
他最后看了一眼球形监控器——那是赵铁柱留下的二手设备，屏幕雪花闪了几下，显示外面街道空无一人。
“走吗？”林婉背好包，手里攥着银针。
“走。”江临川将灵域收缩成一层贴身护罩，血雾缠绕周身，像穿了件看不见的外套。
陈虎走到门口，拉开半塌的木板，外面天色灰蒙。
三人并排站着，谁都没动。
江临川抬起手，灵域中的那扇门再次出现，缝隙扩大了一点。
一条新的路径在他们脚下亮起，指向远方。
陈虎啐了一口：“老子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林婉看了江临川一眼：“你确定能控制这玩意儿？”
“不能。”江临川老实说，“但我得试试。”
他迈步跨出门槛。
血雾随行，像一道影子贴在地上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