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声轻响之后，空气像是被抽紧了。
江临川没动，指尖的火星还在跳。他盯着门缝，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动静。三秒后，地面传来震动，不是脚步，是某种阵法在地下启动的声音，像老式电梯开始上升。
“来了。”他说。
林婉已经站到左侧，罗盘拿在手里，指针微微偏转。她没说话，但左手悄悄滑出银镊子，卡在掌心。陈虎把斧头扛上肩，符咒贴得整整齐齐，嘴角咧了一下：“等他们好久了。”
江临川低头看腕上的青铜指环，系统界面自动弹出：【警告：阴气浓度飙升，目标距离三百米……正在加速接近，预计接触时间不足三小时】。下面还跟着一行小字：【修地府不如送外卖，至少差评还能删帖】。
他点了关闭。
“他们改了节奏。”江临川说，“本来是慢慢围过来，现在直接压进。说明他们不想耗。”
“那就别让他们如意。”陈虎一脚踹开训练场后墙的铁皮门，冷风灌进来，“咱们的地盘，得按咱们的规矩打。”
林婉迅速在三人脚下画了个三角阵型，用罗盘引了一道灵流进去。地面泛起一层淡光，像是老旧电视开机时的雪花屏。“暂时能防偷袭，撑不了太久。”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不是一辆车，是一整支队伍在推进。灯光从废墟外打进来，照出一排人影，整齐划一，步伐一致。
张氏来了。
他们走得很稳，每一步落下，地面就浮起一层黑雾，像是踩在沼泽上却不留脚印。最前面几十人穿着统一的唐装，头发束成玉冠，手里拎着青铜灯笼，灯芯是幽绿色的火。后面跟着一队抬幡的人，幡布上写着“天人合一”，可字迹边缘渗着暗红，像是干涸的血。
“这帮人真会演。”陈虎啐了一口，“供关公的晚上偷小孩魂。”
江临川眯眼看着那群人中间的位置。还没出来，但他知道，真正的麻烦在后面。
林婉低声说：“他们在布阵，不是单纯来打架的。你看那些灯笼，间距完全一致，是‘九幽引魂阵’的变种。”
“所以他们是冲着据点来的。”江临川说，“想把这儿变成他们的灵力节点。”
“那就得先拆了他们的灯。”陈虎活动手腕，“我去砸前排。”
“别动。”江临川伸手拦住他，“他们在等我们出手。你看地面——”
果然，陈虎往前踏了半步，脚下的水泥地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阴气往上冒。他立刻收脚，裂缝又合上了。
“陷阱。”林婉皱眉，“他们用阵法连了地脉，谁先乱动，谁就被吸进去。”
江临川冷笑一声：“玩套路是吧？行啊。”
他蹲下，右手贴地，火焰灵核在体内缓缓转动。他没直接放火，而是让一丝火苗顺着指尖钻进地面，沿着裂缝往深处探。几秒后，他感觉到一股反向拉力，像是有东西在下面等着吸灵力。
“果然是坑。”他说，“他们想借我们的灵力激活阵眼。”
“那怎么办？”陈虎问，“总不能干站着等他们走完流程。”
江临川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青铜指环发烫，系统又弹了一条：【建议启用“幽冥流量包”增强信号抗干扰】。
他又点了关闭。
“不用外挂。”他说，“咱们三个，够用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据点门口的水泥台上，面对整支张氏队伍。火光映在他脸上，眼睛有点发蓝。
“喂！”他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传得很远，“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队伍停了。
前排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没人答话。
江临川继续说：“你们以为这是来收地皮的？挂牌仪式？还得放鞭炮请领导讲话？”
陈虎差点笑出声，硬憋住。
林婉抿了下嘴，罗盘握得更紧。
张氏队伍分开一条路。
一个人走出来。
白发，玉冠，唐装袖口绣着金线，手里拄着一根缠满符纸的权杖。他走路很慢，但每一步都让周围的阴气往下沉。走到离江临川五十米处停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区区野修。”那人开口，声音像是砂纸磨铁，“也敢妄谈阴阳平衡？”
江临川没回话。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蓝金火焰腾地升起，照亮整片空地。火光映在张氏众人脸上，有人往后退了半步。
长老冷笑：“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
他轻轻挥了下权杖。
前方三块碎石悬浮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无形力量碾成粉末，簌簌落下。
江临川感觉胸口一闷，像是被人隔着空气锤了一下。他没退，反而往前迈了一步。
“你说错了。”他说。
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
“我们不是妄谈。”
他又迈一步。
“我们是来收账的。”
火焰猛地窜高，形成一道火柱，直冲夜空。热浪逼得前排张氏成员连连后退。
长老眼神变了。
他没料到这个人敢这么说话。
更没料到，他的火焰能撑这么久还不散。
林婉趁机快速调整罗盘频率，锁定长老身上的灵力流动。她发现对方虽然气息强大，但每一次呼吸之间有微弱的断层，像是靠外物强行维持状态。
“他在撑。”她低声对陈虎说。
陈虎点头：“那就别让他站稳。”
他把斧头往地上一顿，符咒全亮，整个人气势暴涨。他没冲，但肌肉绷紧，随时准备爆发。
江临川站在最前面，火焰在掌心跳动。他知道这一仗不会轻松，但他也不打算轻松打。
对面长老缓缓举起权杖，指向江临川。
“不知死活。”
他身后，数十名张氏御鬼者同时抬手，手中法器亮起阴光。灯笼里的火变深，幡布无风自动，整个阵型开始向前推进。
江临川回头看了眼林婉和陈虎。
“准备好了吗？”
林婉点头，罗盘悬空旋转。
陈虎咧嘴：“老子等这天等得牙都痒了。”
江临川转回去，火焰猛然压缩，变成一团凝实的火球，悬在掌心。
对面的阵法越压越近，阴气如潮水般涌来。
他抬起手，火球升到头顶。
“那就——”
长老忽然开口：“拿下他们，活的，我要问出系统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