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电机房的红灯还在闪。
厉霆琛站在防火门前，目光落在男子掌心的遥控器上。那枚纽扣大小的装置安静地躺在他手里，像是随时会按下某个开关。通道两侧的门已经落下，男子无路可逃，但他也没打算逃。
苏瑶在监控室看到这一幕，手指迅速在面板上滑动。她调出发电机房的内部画面，确认没有其他人进入。接着她切换到安保频道，声音压得很低：“b组准备，目标在控制区内，执行压制。”
耳机里传来一声轻响，是回应。
厉霆琛抬起手腕，袖扣轻轻敲了两下门框。这个动作很短，几乎没人注意到。但几秒后，通风管道的检修口被推开，两名穿着维修工服的人从上方滑下，落地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人直接扑向男子持遥控器的手腕，另一人用一块黑色布套迅速包住他的手掌。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多余停顿。男子挣扎了一下，但关节被锁死，动弹不得。遥控器掉在地上，被其中一名安保捡起，放进密封袋。
“信号中断。”苏瑶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恢复平稳，低声说，“备用电源正常。”
她立刻切换摄像头，看向媒体区后方。那个戴黑色手表的男人正慢慢往后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的手伸进外套内侧，动作隐蔽。
苏瑶马上通知巡逻组：“媒体区左侧第三排，穿灰西装的男人，立即拦截。”
三名伪装成摄像师的安保同时行动。一人故意撞倒旁边的器材箱，发出声响吸引周围注意。另外两人趁机靠近，一左一右贴上去。其中一人快速搜身，在对方夹层里摸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
“发现脉冲发射器。”那人低声汇报，“已断电封存。”
技术组接手设备，立刻送往后台检测。主控台同步切换音频传输至加密备份线路，确保演讲不会受到干扰。
厉霆琛这时走向配电室方向。刚才被带走的维修工已经被控制，正由两名安保押着往后勤走廊走。他走过主席台边缘，脚步没停，眼神扫过全场。
一切看起来平静。
发言人仍在台上讲话，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各国代表专注聆听。没有人知道几分钟前，这场峰会差点陷入混乱。
苏瑶走出监控室，沿着侧廊快步前行。她在拐角处碰到了厉霆琛。两人站定，距离很近。
“人都抓到了？”他问。
“两个主要目标都已控制，设备缴获。”她说，“没有引爆，也没有留下后门程序。”
厉霆琛点头，视线移向不远处的贵宾通道入口。四名安保正分批带人离开主会场。嫌疑人穿着维修工服，低着头，被人前后夹着走。广播适时响起一条通知：“因设备调试人员违规操作，相关岗位暂停工作。”
这是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人群微微骚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发言人的语调拉回注意力。镜头扫过观众席，一切如常。
苏瑶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一分。
攻击窗口期已过。
她转身朝地下审讯室方向走，厉霆琛跟在旁边。两人穿过一条封闭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里面已经有安保在等。
“先分开审。”厉霆琛说，“不要让他们有机会串供。”
“明白。”负责的安保组长点头，“我们会先查他们的通讯记录和身份背景。”
苏瑶站在门口，看着第一名人被推进房间。椅子拖动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手铐固定在桌下的金属碰撞声。
“他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她说，“不是为了藏东西，是为了保持触发姿势。”
厉霆琛眼神一沉：“说明他们训练过，知道怎么维持威胁状态。”
“不止一次干过这种事。”苏瑶接道。
审讯灯亮起，照在嫌疑人脸上。他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外面走廊还有另一名嫌疑人等着。他坐在长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平静。一名安保站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盯着。
苏瑶走近几步，蹲下来与他对视。
“你们是谁派来的？”
男人嘴角动了动，没回答。
她站起身，对旁边的安保说：“查他手表的信号源，还有那个接收器的制造编号。”
“已经在做了。”
厉霆琛靠在墙边，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技术组发来的消息：所有系统完成三重校验，未发现异常代码植入。
他收起手机，看向苏瑶。
“现在能确定，这只是第一步。”他说。
苏瑶点头。
“他们想试试我们的反应速度。”
“下次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两人沉默了一瞬。
走廊尽头的审讯室里，第一个嫌疑人突然开口。
“你们抓错人了。”
声音不大，但清晰传了出来。
苏瑶看了厉霆琛一眼。
他迈步走向门口。
金属门打开一条缝，里面的灯光洒出来。
安保组长正在翻看一份文件，眉头皱着。
“刚查到他的身份记录有问题。”他说，“登记的是本地电工，但指纹比对显示，这个人三年前就在西北边境失踪案里出现过。”
苏瑶走进去，站在桌子对面。
“哪个案子？”
“能源管道爆破案。”
她眼神变了。
厉霆琛站在门口，声音低了下来。
“和这次的目标类型一样。”
“不是巧合。”
苏瑶伸手拿起桌上那份资料。纸张很薄，上面印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是个年轻男人，穿着工装，站在一台发电机旁边。
照片角落有行小字：**项目代号——黑流**。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技术员冲进走廊，手里拿着平板。
“监控回放发现了新情况！”
“什么？”
“东区通风井的那个接收器……”技术员喘着气，“它不止接收信号。”
“它还发送过指令。”
“什么时候？”
“就在五分钟前，一条加密频段被激活，持续了十七秒。”
苏瑶猛地抬头。
“目标是谁？”
技术员摇头：“不知道。但信号指向外部网络节点，我们追不到源头。”
厉霆琛立刻下令：“查所有接入峰会系统的外部接口，尤其是临时授权的远程维护端口。”
“是！”
技术员转身要走，却被苏瑶叫住。
“等等。”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照片。
发电机旁的那个男人，袖口露出一截纹身。
一圈蛇形图案，缠绕着一根断裂的链条。
她记得这个标记。
五年前，在她第一次接到厉氏集团外包项目时，就见过。
当时那家公司突然倒闭，所有资料被清空。
负责人留下的最后一条信息是：
“别碰‘黑流’，他们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