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不敢告诉哥哥,因为哥哥马上要考试,怕影响他学习。
越是这样雷磊越肆无忌惮,欺负完人还警告李浩不准告诉哥哥,也不能跟老师说。
每次问他,他就说是自己碰的。
涂思远带李浩去医院验伤,拿着验伤报告去找校长,和校长一起到派出所报案。
雷磊刚满16岁就被抓到派出所。
民警告诉他,他现在已经可以承担部分刑事责任,已经可以被拘留,又打电话叫雷磊的爸爸来派出所领人。
把雷磊吓坏了。
他爸爸想说这么小就开始闯祸了,回去又把他一顿暴打,从那以后老实了,再也不敢了。
打那以后,见了李浩就绕道走。
涂思远和党心月又提了些营养品来看望李浩,恰好遇到李浩的哥哥李朋在家,正在拿着书复习功课。
李朋身上穿着一件旧校服,洗得发白,他的衣服却很干净,只是肩膀和领子的部分已经磨烂。
书桌上放着他的测验卷子,他正在做数学试卷。
涂思远在和李浩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飘向李朋,见他的数学卷子写得又快又好。
涂思远发现他在用口算。
计算弱运算速度慢是高中数学考试中,很多考生面临的最大障碍,高中数学解题可以说成也运算、败也运算。
而这个李朋却轻易克服这个问题。
对这个孩子很感兴趣。
涂思远曾经是数理化几乎满分的学霸,对这个孩子的天分很赏识。
拿起李朋试卷的时候,见他的试卷下面露出一张成绩单,
拿起来看一下,发现这孩子偏科很厉害,最短板是物理。
“你的物理怎么成绩这么差?”
其实也还好,120分,比大部分人都强多了。
只是这成绩放在李朋这里,相较于其它科目显得很拉垮。
“好多问题我都不会。”
“你这总成绩放在县里什么水平?”
“全校第一。”全县不知道。
“其他科目都几乎满分,物理现在补一补还来得及,考我们国内的最好学校应该是没问题。”
“你想考哪里?”涂思远问他。
“我的理想是考国防生。”
“为什么考国防生?”
“因为我没有钱出学费,我们家家庭困难,爸妈供不起。”
“考国防生相对最省钱。”
“那你体能达标吗?”
“没问题。”
山里的孩子身体都比外边孩子好,他们天天爬山,体能比那城里边孩子好的多。
“你在哪上高中?”
“在县实验中学。”
涂思远一想,实验中学离他们牛吃水镇小学路还算顺,十几分钟就到。
现在离高考时间还有一个多月,不算太短,来得及。
“明天开始你来找我,我来给你补补课。”
“你?你行吗?”
“我是十年前京北市理科状元,你说行不行?”
“行,明天开始我去找你,谢谢你。”
党心月在一边听的都呆了,她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涂思远。
她一直认为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凡事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
目中无人、目空一切、自高自大,是极度精致利己主义者。
没想到他现在想都不想就要帮助人,明知道这孩子会占用他的大量时间,
还给不起他补课费。
他还是愿意帮助李朋,不求回报。
“感谢你,”李朋高兴道。
党心月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欣赏他,心不由自主的为他所动。
她有点害怕这种感觉,想要逃开他,躲的远远的。
……
一个月后,模拟考试,李朋考了690分。
涂思远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为了分数更保险,继续给他补课。
给他找来很多学习资料,连着几天晚饭后,两个人就钻到屋子里面关着房门补课。
又一个月过去,李朋的成绩提高到700分。
考国防生这分数应该是没问题了。
党心月开始考虑要什么时候离开牛吃水镇小学。
前几天和涂思远在天坑搭救学生的事迹被媒体报道,她到边远艰苦地区长期支教的事,被京北市团委知道了,
特别颁发给她一个“时代杰出青年奖”,颁奖晚会将在8月底举行。
同时,她接到京北市教育局的调令,将她调往京北市阳光区教育局工作。
接到这张调令党心月心里奇怪,按照正常流程,她的人事关系应该在辛县县政府人事部门。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接到杨院长的电话。
杨妈妈电话里都是抱怨的声音,怨党心月去支教也不跟她说一声,走了两年多电话号码都换了,一直不联系。
福利院很多人都很挂念她。
杨院长告诉她,要求将她的人事关系转回京北是她找关系做的,接收单位也是她找的。
杨院长已经退休,福利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想让党心月常回福利院帮帮忙。
其实哪有那么多忙要帮?无非就是觉得党心月这孩子身世可怜,想给她谋一个好前程。
党心月也知道杨院长的苦心,答应回京北。
与此同时,党心月接到出版社的通知,她的新书《我用青春丈量世界》即将上市,她到时需要配合推广,参加签售活动。
一下接到这么多信息,都在告诉她,又得回到红尘俗世中。
考虑两天,党心月决定离开牛吃水镇。
这里距离涂思远太近,天天能见到他。
她发现,她的心又活络起来,不自觉的会随着他动。
这样下去,她迟早又得沦陷,
可她不想跟他再有瓜葛。
回到京北,涂思远有他自己的事业和圈子,不用天天对着他。
京北太大,两千多万的人口,即便在同一个城市,人与人之间想见一面也不容易。
再说那里还有他的白月光,天天想尽办法缠着他,到时他没空整天来找她。
见不到他,就不会给她造成太大的困扰。
她跟涂思远之间的恩怨太复杂,不是一句“对不起”疙瘩就能解得开。
她承认她不够大度,也不想大度。
她不是圣人,她有脾气、有血性、会受伤、会怨恨……
原本她想逃离那个是非之地,离那些人远远的,过自己的生活。
可显然涂思远不愿意,看他的样子,无论她逃到哪里他都会跟过去。
除非他愿意放弃,根本甩不掉他。
既然这样,不如还回京北,回到她熟悉的地方。
她所在的“向阳花”福利院,是一间私立的福利院,这么多年的运营资金大部分靠社会人士爱心捐款,公家支持投入极少。
为了节约开支,她节假日的时候,都在福利院帮忙。
如今杨院长年纪大了,工作繁重身体也吃不消,她已经退休,如今院长的职位交给她的大女儿。
她回去可以帮忙做更多的事,也要帮忙多筹些捐款,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创造更好的条件。
说做就做。
党心月悄悄开始着手准备回京北的事。
……
一天,校长拉着涂思远谈话。
“涂老师啊,你们要走了,大家都很舍不得你们,
走了之后别忘了我们,别忘了牛吃水镇小学,要常回来看看。”
这话说的涂思远莫名其妙,他问:
“谁告诉你说我们要走的?”
校长一脸茫然,
“党老师啊,她上完这个学期就要离开了,难道你不走吗?
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俩一起走,原来只是她一个人走。”
涂思远心情复杂,忘了跟校长都说了什么,出了办公室,他直接去找党心月。
党心月还没下课。
他回宿舍等。
进屋前他往党心月的宿舍那边看了一眼,门是虚掩的,开了一条缝。
她常粗心大意忘记关门,已经被他发现好几次了。
幸好这里是学校,没人会来这偷东西。
涂思远走过去推开门,
党心月房间里的东西少了很多,冬天盖的厚棉被,厚衣服都不见了。
衣服少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件现在穿的当季换洗衣服。
生活用品也少了很多。
他心里郁闷,也怪自己粗心大意,她什么时候拿走了东西,自己都没发现。
党心月要走了也不跟他讲。
证明他这几个月的努力白费,党心月的心里并没有他的位置。
这几个月朝夕相处,依然没能打开她的心门,他的路依然很长。
到京北他要回公司工作,还要常常出差,见党心月的机会就少了,
到时追她还更麻烦一些。
所以,听到要回去的信息,涂思远并没有高兴起来。
快天黑党心月才回来。
涂思远打了饭过来找她。
见她拿着空饭盒,说:
“不用去打饭了,我已经带回来了,一起吃吧。”
党心月没说什么,
默默拉过来小桌子,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把饭菜摆好,一起吃饭。
涂思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你要回京北了?”
党心月用筷子挑着白米饭,道:“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党心月掀眼皮看他一眼,“没必要吧?”
“什么叫没必要?党心月,我为谁来的你不知道吗?”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只是同事而已。你又不是我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