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令你,立刻停止这亵渎的行为,比阿特丽斯!” 弗林站直身体,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那逐渐平息的池水,“我绝不允许第二个这样的怪物出现在战场上!我们不需要依靠这种毁灭一切的力量来获取胜利!教皇陛下是让你来协助我,不是让你来满足自己那疯狂的实验欲望!”
“哈哈……哈哈哈……弗林,你可真是我见过最可笑、最迂腐的主教!” 比阿特丽斯趴在地上,却发出嘶哑而癫狂的大笑,他抬起头,用染血的笑容嘲讽道,“这可是堕天使!传说中敢于挑战至高神座、渴望与上帝等同的伟大存在!你竟然要放弃这份唾手可得的力量?!明明只需要牺牲几十个、几百个微不足道的教徒性命,就能奠定胜局,你却宁愿让成千上万的教徒在常规战争中白白送死?!何等荒唐!何等愚蠢!”
在他的嘶喊中,城东自由集市上那暗紫色的庞大池水,终于彻底停止了沸腾,虽然依旧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但那股孕育恐怖的力量似乎暂时沉寂了。
比阿特丽斯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地,怨毒地看着弗林:“弗林……你浪费了十几名最虔诚教徒的生命和灵魂!你扼杀了一个奇迹!”
“我是在拯救他们,避免他们的灵魂永堕无间地狱!” 弗林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哈哈哈……拯救灵魂?弗林,你当真相信那套虚无缥缈的说辞?我敢打赌,你内心深处连自己所信仰的都不确定!” 比阿特丽斯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发出了那个着名的悖论,“我问你,你所信仰的那位全知全能的上帝,能否创造出一块……连他自己也无法举起的石头?!”
弗林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挣扎,但这份动摇转瞬即逝,他的信仰根基毕竟深厚。“诡辩之徒!总之,绝不能再创造出这种亵渎之物!
“哈哈哈!这次我能召唤出堕天使,保不齐下一次,我就能让真正的上帝化身降临尘世!你竟然敢质疑我的道路?!” 比阿特丽斯正狂笑着,脸色猛地一变,他感受到一股无形却宏大的力量压制了自己与仪式池水之间的联系,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破口大骂:“弗林!你……你竟然对我动用了〈圣言〉?!你竟用神赐的权柄来对付同僚!”
就在两人激烈争执的同时,那已被召唤出的第一位堕天使,开始了它毫无差别的毁灭之行。
轰!轰!轰!
无数幽暗、冰冷、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冥火〉,如同陨石般从天而降。这些火焰灼烧着一切,建筑、土地、乃至空气都在其笼罩下发出痛苦的哀鸣,火光冲天而起,诡异的是,却不见丝毫硝烟,只有一种吞噬一切的死寂在蔓延。
正如弗林所预见的那样,这堕天使根本不分敌我。它那两人高的庞大身躯,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修长而覆盖着青铜色皮肤与暗紫斑痕的手臂随意挥舞,便能轻易撕碎坚固的墙壁,将沿途所见的一切活物与死物都化为齑粉。
其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废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兽啃食过这座城市。
圣火教的护火者们反应迅速,玄甲洪流试图阻挡这恐怖的怪物。
“散开!保持距离!不要靠近!” 前线的护火使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训练有素的护火者们立刻明白,与这种体型的怪物近身搏斗无异于自杀。他们迅速结成战阵,试图以远程“技法”进行压制。
一时间,火球、风刃、冰枪、蕴含着各种属性灵感的能量冲击,如同疾风骤雨般从四面八方射向那缓步前行的堕天使。
然而,令所有护火者心底发寒的是,他们足以撕裂重甲、轰碎城墙的攻击,落在那堕天使身上,竟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那覆盖着暗紫斑痕的皮肤,以及周身萦绕的灰烬与暗影,仿佛构成了一个绝对的防御力场,将所有攻击都无声无息地吞噬、湮灭。
面对这超出理解的恐怖存在,护火者们并未溃散。为首的护火使眼神决绝,怒吼道:“结‘焚城火网’!以灵为引,以血为媒!”
命令一下,最内圈的数十名精锐护火者立刻咬破指尖,将饱含灵感的鲜血涂抹在兵刃或符箓之上。他们齐声吟诵起古老而拗口的咒文,周身爆发出赤红色的光芒,这些光芒彼此连接、交织,迅速在空中形成一张覆盖范围极广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巨大火网!
火网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朝着堕天使当头罩下!这是圣火教用于对付巨型生物或坚固堡垒的合击技法,威力足以熔金化铁。
堕天使那赤金色的竖瞳第一次微微转动,似乎对这凝聚了众人之力的攻击产生了一丝……兴趣?它并未躲闪,只是抬起了那只缠绕着黑色火焰荆棘的手臂,径直抓向了罩下的火网!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刺耳的声音响彻战场。火网与堕天使的手掌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剧烈的能量冲突,红与黑的光芒疯狂闪烁、互相侵蚀。僵持了约莫两息时间,在护火者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凝聚了他们心血与力量的“焚城火网”,竟被堕天使硬生生用手掌捏碎!爆散的火星如同悲壮的烟花,映照着护火者们苍白而绝望的脸。
“噗!” 主持阵法的护火使率先受到反噬,喷出一口鲜血,萎顿在地。
堕天使似乎被这微不足道的抵抗激怒了,它发出一声更加刺耳的、非人的尖啸,背后的暗影之翼猛地一扇,无数灰烬如同拥有生命的利箭,向着四周的护火者阵列爆射而去!
“举盾!防御!” 惨叫声与怒吼声瞬间响成一片。
灰烬利箭轻易地穿透了普通的灵力护盾和金属盾牌,中者立刻感到生命力飞速流逝,身体如同被风干的泥沙般脆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