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宏大的意念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冷漠与一丝探究。仅仅是这道意念的降临,就让刚刚劫后余生的昊天星界再次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之中,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神族战士都感到神魂冻结,连神力运转都变得滞涩。
就连那受创的寂灭魔骸,也在这道意念下匍匐下去,发出顺从的低吼。
昊天烈阳等三位神帝脸色剧变,眼中充满了绝望:“是……是‘虚无主宰’的意志!它……它竟然亲自投下了注视!”
虚无主宰!终极虚无黑暗力量的源头,永恒之战的另一方主角!
它的目光,跨越了无尽时空,锁定在了云倾凰这个意外的“变数”身上。
云倾凰此刻正承受着时空反噬的巨大痛苦,身体开裂,神魂欲碎,但在那虚无意志的注视下,她反而强行挺直了脊梁,混沌法则在体内艰难运转,抵挡着那无孔不入的冰冷侵蚀。龙皇钟在她头顶发出低沉的嗡鸣,归墟鼎垂落乌光,万魂幡守护神魂,诸多神器齐齐发力,助她对抗这至高存在的威压。
“一个……来自错误时间的虫子……身上却汇聚了如此多的‘永恒’碎片……”虚无主宰的意念如同冰流,扫过云倾凰,“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最大的嘲讽……可惜,依旧弱小。”
它似乎并没有立刻动手抹杀的意思,更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品。
“也罢……便让这崩坏的历史,再增添一些……变量。”虚无主宰的意念带着一种玩弄命运的残酷,“看看你这混沌的种子,能否在这注定的毁灭中,开出不一样的花……”
话音落下,那道恐怖的注视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但星界上空那汇聚的深沉黑暗并未消散,反而缓缓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冰冷的黑色眼眸,冷漠地俯瞰着下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压力骤减,所有人才仿佛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能力,但心头的沉重感却有增无减。被虚无主宰盯上,比面对亿万大军更加令人绝望。
昊天烈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目光复杂地看向祭坛上那个正在帝珩帮助下艰难抵抗反噬的女子。到了此刻,他若再不明白云倾凰三人并非敌人,甚至可能是对抗虚无的关键,那他这神帝也就白当了。
他挥手制止了还想上前质问云倾凰如何引来主宰注视的神族将领,沉声道:“所有人,全力修复防御,救治伤员!三位……随我来神殿议事!”
这一次,他的语气不再是审问和囚禁,而是带上了几分平等与凝重。
片刻之后,在昊天神族的核心神殿内。云倾凰服下了神族提供的疗伤圣药,在帝珩秩序之力的辅助下,暂时压制住了时空反噬,但脸色依旧苍白,气息虚弱。玄罗守在一旁。
昊天烈阳与另外两位神帝(昊天玄冰、昊天厚土)坐在主位,神色肃穆。
“云小友,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昊天烈阳率先开口,态度诚恳,“若非你出手,昊天星界此刻已然不存。此恩,昊天神族铭记于心。”
云倾凰摆了摆手,没有在意这些虚礼:“大敌当前,这些不必再提。烈阳长老,如今形势你也看到了,虚无主宰已然注视此地,星界危机并未解除。我们……需要合作。”
“合作?”昊天玄冰(一位气质清冷的女神帝)蹙眉,“如何合作?你们来历不明,更是引来了主宰注视……”
“正因为我们来自未来,才知道一些你们或许不知道的事情。”帝珩接口道,他目光扫过三位神帝,“比如,永恒之战的结局,以及……‘观测者’的存在。”
“观测者?”三位神帝皆是一愣,显然对此并不知情。太初神族内部,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信息并非完全共享。
云倾凰简要将他们在归墟岛屿的见闻,以及观测者日志中关于寻找“唯一可能性”的信息,选择性地告知了三位神帝。
“……所以,我们改变历史的行为,虽然暂时缓解了你们的危机,但也加速了我们自身时空的湮灭,并且引来了虚无主宰的注意。这很可能,并非观测者所寻找的‘正确’可能性。”云倾凰最后总结道,语气沉重。
神殿内一片寂静。三位神帝都被这惊人的信息所震撼。永恒之战的结局?观测者?唯一的可能性?时空悖论?
良久,昊天厚土(一位面容敦厚沉稳的男神帝)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也就是说,我们的抵抗,或许注定失败?而你们的到来,既带来了变数,也带来了……更快的终结?”
“并非注定失败,否则观测者也不会存在。”帝珩否定道,“关键在于找到那条正确的路。而我们,需要回归我们的时代。在那里,混沌神庭(虚无孽族在后世的代言人)依旧肆虐,战斗并未结束。我们必须回去,那里也有我们需要守护的一切。”
“回归?”昊天烈阳目光一闪,“你们有办法?”
云倾凰点头又摇头:“我们因三大时空神器与外力碰撞,意外来到此世。想要回归,必须再次引动强大的时空之力,并且需要准确的坐标。而坐标……或许与昊天镜有关。”她提到了地底那濒死的镜灵。
三位神帝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决断。
“好!”昊天烈阳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无论未来如何,当下必须活下去!昊天神族,愿与三位结盟,共抗虚无!至于回归之事……我们会全力助你沟通昊天镜灵,寻找方法!”
就在联盟初步达成之际——
轰隆!
整个神殿再次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更加猛烈!
一名神将仓惶冲入殿内:“报!诸位长老!虚无孽族再次发动进攻!这次……这次不止魔骸!还有……三位魔帝亲临!他们正在合力攻击星界壁垒的薄弱点!”
三位魔帝!相当于三位神帝级强者同时出手!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昊天烈阳猛地站起,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看来,虚无主宰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了!传令!启动‘昊天万象大阵’!所有神族子弟,随我……死战!”
他看向云倾凰三人:“三位,星界存亡,在此一战!请助我等,争取时间!沟通昊天镜之事,战后若我等尚存,必倾力相助!”
云倾凰与帝珩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
“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