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娘好。”
“姜姨娘万福。”
从药屋小院出来,时不时遇到路过的丫鬟小厮,她们一个个都向姜宁请安,有些人态度虔诚,有些人带着讨好的笑脸。
甚至有些人会踩着姜元霜来捧姜宁,说姜元霜就是小人得志便猖狂,哪有姜姨娘温柔贤惠。
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无一不是向姜宁传达着一个信号——她已在高位,比肩主母。
姜宁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若说姜元霜为何那般膨胀,敢在府上为非作歹。
大概是权力来的太快太多导致的反噬,让她自己忘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姜元霜一切的优越感全来自顾渐深的放纵,一旦顾渐深收回这些,她还是原来的她,什么都没有改变。
姜宁不知不觉走到客舍,这是一排提供给客人留宿的厢房,其中一间屋子门口有两个守卫值守。
“放我出去!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我可是顾大人最喜欢的女人!”
姜元霜的嘶吼声已经变得沙哑,只怕她一直都在骂骂咧咧,可这府上的态度对她已经不是有求必应了。
姜宁心中并没有什么爽快感,只觉得这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顾渐深对她没来由的宠爱,就好比昙花一现,在未来的某一刻就会突然消失,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姜宁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待自己走回清香居时,因为和顾渐深的那个意外之吻,已经彻底平息了下来。
清香居被添置了几个粗使丫鬟,算不得宽敞的地方也打扫的一尘不染,淡雅的木兰花插在花瓶里,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春儿和小夏连忙迎了过来,说:“姜姨娘,有客人来寻你。”
客人?
上一次来找她的客人,还是翻墙进来寻亲的小石头。
这次,会是谁来找她?
花厅里,一个打扮明艳气色红润的女子端坐在椅子上,姜宁仔细瞧了一会才想起她是谁。
从她这个小院嫁出去的侍女,护卫长张涛的媳妇嫣儿。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嫣儿自从嫁给张涛后,身份无疑是上涨,彻底脱离了奴籍,有房有钱,身边还有一个专门伺候她的婢女。
但看嫣儿的脸色,只怕此次前来并非是来感激姜宁的,她冷着一张脸,眼里满是杂绪。
嫣儿心中多半是有怨气的。
从嫣儿出嫁三日后,并没有回门答谢姜宁便能窥探出一二。
嫣儿对张涛唯一满意的一点便是他的在外条件,有房有积蓄还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对粗糙莽汉的张涛打心里恐惧。
这和姜宁一开始对张涛的印象是一样的,但这几天张涛的表现,让姜宁觉得张涛就是长的可怕点,心底还是挺善良。
嫣儿不愿回来的原因,再有一点就是想要和姜宁撇清关系,埋葬她曾经为奴的黑历史。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嫣儿又回来找她了呢?
姜宁迈步走进了花厅,嫣儿也随即起身向姜宁行礼,“见过姜姨娘。”
姜宁随和的微笑着,“不必见外,坐吧。”
姜宁在主位坐下,嫣儿才又坐了下来。
春儿便立即给姜宁添茶,又给嫣儿续茶。
嫣儿打量着春儿,道:“这妮儿就是接替我来照顾姜姨娘的吧。”
春儿老实的摇头,“在我前头,还有一位春桃姐姐。”
嫣儿半笑不笑的咧嘴,笑意不达眼底,视线移到姜宁身上,“也嫁出去了?”
姜宁感觉嫣儿有些阴阳怪气的,便道:“不是,嫣儿此次回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嫣儿道:“来找张涛的,他一夜未归,我来问问,结果是做了错事,被顾大人关在戒室还没有放出来。”
姜宁微微愣了一下,明白了嫣儿的来意,怪罪她来的。
张涛被罚,起因便是因为帮她闯进了东院的大门。
只是,姜宁并不知道,张涛现在都还关在戒室里头。
顾渐深为什么要对他的心腹罚这么重?
“这倒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张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嫣儿打量着姜宁,接着说,“不该肖想的人是绝对碰不得的,不然大祸就要临头了。”
姜宁懵逼了好一会儿,才捋清楚了嫣儿的意思。
张涛喜欢她?!
“本来,我都说服自己了,张涛爱喜欢谁喜欢谁,我绝不干涉,只要他按时拿钱回来就行。”
“可看看现在,这份工作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这以后还怎么养家糊口?一大家子人都出去喝西北风了?”
嫣儿越说越憋屈,本就是看在钱的份上嫁给张涛的,现在张涛要是被辞了,她就是最亏的那一个了。
嫣儿冲着姜宁跪了下来,红着眼说道:“姜姨娘,您现在是顾大人最宠爱的人,只要您向顾大人求情,定能放了张涛,嫣儿求求你了。”
姜宁再也坐不住,忙忙起身,错开嫣儿跪拜的方向,说:“你不必跪我,张涛的事情,我会想想办法。”
嫣儿擦了擦眼泪,道:“那我等着张涛回来。”
随即,嫣儿便和她一道来的侍女离开了清香居。
“姜姨娘,您可千万别求情。”
姜宁心里还乱糟糟的,便听到春儿这般和她说道,“大人罚护卫长,只是闭门思过,这事很快就过去了,您若求情,只怕是有理说不清了。”
春儿的担忧并不是徒然的,家主此时正对姜姨娘上心,若姜姨娘这个时候为别的男人向家主求情,作为一个男人,这无疑是二次被挑衅,极有可能反过来怀疑姜姨娘是不是有二心了。
姜宁想想觉得有理。
但是,有一件事姜宁也无法去忽视,那时姜元霜是奔着弄死春桃的心去折腾人,若不是张涛及时助她闯进东院的大门,春桃怕是撑不住的。
张涛到底帮过她们。
“春儿,你去请老爷,说我想约他一块吃晚膳。”
姜宁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做这件事情。
到了傍晚,顾渐深如期而至。
晚膳比以往都要丰富,一些姜宁没见过的美食都上桌了,原本还复杂的心情就剩一个信念。
横扫一切!
不出意外,姜宁被撑的不行,背靠着椅子,晾着肚子大口喘着气。
姜宁问:“你平时的伙食都这么好吗?”
顾渐深摇头,“不太清楚你的喜好,便多准备了些。”
现在他知道了,这妞不挑食,都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