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笙于静室中解析那半张记载着“幽冥砂”的残方,意外推演出其与《九幽寂灭体》辅料“阴蚀沙”的提炼关联。与此同时,那名身份诡异的杂役弟子竟主动寻至闲云峰,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机遇”……
闲云峰静室,灯火如豆。
鹿笙盘膝而坐,身前悬浮着那枚自寂灭空间中取出的金属薄片。其上焦糊卷曲,字迹模糊,但“幽冥砂”三字以及“阴火淬炼七日夜”等残句,却如同钩子,牢牢牵动着她的心神。
她指尖轻触薄片,神识高度集中,《弈天筹》全力运转,结合自百草峰丹室吸收的海量药性知识以及古器反馈的信息,疯狂推演着这残方的奥秘。
“幽冥砂…性阴寒,蕴秽煞,需以阴火淬去杂质,留其精粹…方能中和‘血精妖果’之暴烈…” “其本源应是某种产于极阴之地的矿砂,未经淬炼前,或可称之为‘阴蚀原砂’…” “阴火…非地火,非天火,乃地脉阴煞之气汇聚所生之火,极难掌控…”
无数信息流在她识海中碰撞、重组。渐渐地,一条模糊的脉络开始清晰。
衍卦微明,剥茧抽丝
怀中“衍卦符”微微发热,似在呼应她的推演。
卦象显现:“贲”卦(山火贲,装饰、文饰)与“无妄”卦(天雷无妄,真实无虚)。爻辞:“贲其趾,舍车而徒。” 修饰其足,舍弃车马而徒步行走,喻脚踏实地,探究本源。“无妄,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真实无虚,大为亨通,利于坚守正道。若不守正道则有灾祸,不利有所前往。
卦象显示:需摒弃表象(贲),探究“幽冥砂”最本质的来源与特性(无妄),过程需脚踏实地,坚守推演之道(利贞),若方向错误,恐徒劳无功甚至引来麻烦(匪正有眚)。
「推演结果:“幽冥砂”并非天生地长之完物,乃是由一种更为原始常见的“阴蚀原砂”经特定秘法(阴火淬炼)提炼而成!而“阴蚀原砂”…其性质描述,与《九幽寂灭体》所需辅料“阴蚀沙”高度相似!二者极可能是同源之物,只是提炼程度与纯度不同!」
鹿笙眼中精光爆射!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幽冥砂”是经过加工提炼的成品,而“阴蚀沙”很可能是其粗炼形态或未经提炼的原矿! 这意味着,她寻找“阴蚀沙”的难度,远比直接寻找“幽冥砂”要低!百草峰炼丹或许需要提纯后的“幽冥砂”,但她的古器完全有能力自行提炼“阴蚀沙”!
只要找到“阴蚀原砂”的产地…
就在她心潮澎湃之际,静室外的防护禁制传来极其轻微、却富有特定节奏的波动——有人来访,且非闲云峰常客。
鹿笙心中一凛,瞬间收起金属薄片,散去所有推演痕迹,气息也迅速收敛回那副“炼气五层虚浮”的模样。她悄无声息地移至门边,神识谨慎外探。
只见月光下,一道瘦削的身影静立于她院外,正是白日里在丹室侧门见过的那名神秘杂役弟子!
他竟找上门来了!
鹿笙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所为何来?发现了残片被调包?兴师问罪?
借力打力,祸福难料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惶恐”,打开房门,怯生生地问道:“这…这位师兄?您…您找我有事?”
那杂役弟子面容依旧平凡无奇,眼神古井无波,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声音平淡无起伏:“冯丹师有命,明日辰时,丹房需处理一批积压的‘腐髓藤’废料,毒性剧烈,人手不足,点名让你前去协助。”
他的语气不像商量,更像是通知。
腐髓藤! 又是与《九幽寂灭体》辅料相关的名称!
鹿笙心中剧震,面上却露出“惧怕”之色,连连摆手:“腐髓藤?我…我听说那东西毒性极大,弟子修为低微,恐怕…”
“冯丹师说了,你既能在淬火凝霜散废渣下无恙,想必有些抗毒的能耐。”杂役弟子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此事办妥,自有你的好处。若是不去…”他顿了顿,目光似无意地扫过鹿笙的院落,“…日后这百草峰的差事,只怕就没那么顺遂了。”
软硬兼施!
鹿笙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苍白”,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像是认命般低下头:“弟子…弟子遵命。”
“明日辰时,丹房侧室,莫要迟到。”杂役弟子说完,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行动:神秘杂役弟子突然出现,以冯丹师之名强征鹿笙处理危险废料“腐髓藤”,实则以威逼利诱手段进行试探与控制 vs 表象:怯懦屈服,被迫接受危险任务)
挖坑下绊?不,将计就计
鹿笙关上房门,背靠冰冷石门,眸光闪烁不定。
《弈天筹》悄然运转。 冯丹师?他若真需要人手,大可光明正大地通过周岩调动,何必派这个神秘的杂役弟子深夜亲自来威胁?此事多半是这杂役弟子借冯丹师之名行事! 其目的,恐怕还是与那残片有关!今日自己处理淬火凝霜散废渣时表现“异常”,后又“恰好”发现了残片,虽然后续表现“正常”,但仍引起了对方怀疑。此次派发危险任务,一来试探自己是否真有过人抗毒能力或隐藏实力,二来也是想借此控制甚至除掉自己这个“变数”!
好狠辣的手段!
但,危机危机,危中亦有机。 “腐髓藤”废料…毒性剧烈,对他人是致命威胁,但对拥有古器的自己而言,却是大补之物!而且,接触这类高阶毒物废料,正可以完美解释自己日后可能“表现”出的任何抗毒特性! 更重要的是,或许能从中找到关于“腐髓藤”本身、乃至其产地“阴蚀原砂”的线索!
“必须去!而且要表现得‘艰难万分’、‘侥幸存活’!”鹿笙瞬间定计。
她立刻开始准备。先是找出那几株得自秘境、尚未用完的“噬瘴兰”残叶,捣碎后混合一些普通药草,制成几颗看起来粗糙不堪、药效可疑的“避毒丸”。又翻出几张以前绘制的、效果最差的“清心符”,小心藏在袖中备用。
这些准备,并非为了真正抵御“腐髓藤”之毒,而是为了——演戏。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鹿笙能活下来,靠的不是实力,而是“拼死一试”的运气和这些“不入流”的简陋准备!
(行动:洞察对方试探与控制意图,决定将计就计,利用此机会接触高阶毒物,并为此准备“合理”的、符合自身层次的保命手段以伪装 vs 实质:精心策划一场“九死一生”的表演)
精准“站队”,暗布先手
翌日清晨,鹿笙准时来到丹房侧室。
今日此处气氛明显不同往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腥味,地面中央堆积着小山般的紫黑色藤蔓状废料,表面渗出粘稠的黑色汁液,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
冯丹师并未露面,只有那名神秘杂役弟子和另外两名面色凝重、手持特殊法器(似用于隔绝毒气)的弟子在场。
那杂役弟子见鹿笙到来,目光在她那显得格外“苍白”的脸色和腰间鼓鼓囊囊(塞满了“避毒丸”和劣质符箓)的药囊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蔑。
“开始吧。将这些腐髓藤废料移至特制陶罐中封存。动作要快,毒性散发开来,防护法器也支撑不了多久。”他冷声下令,自己却退后几步,显然不打算亲手触碰。
另外两名弟子也面露惧色,催动法器,撑起光罩,才敢小心翼翼上前。
鹿笙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悲壮,先是“手忙脚乱”地吞下一颗自制的“避毒丸”,又“啪”地一声在自己胸口拍上一张灵光黯淡的“清心符”,这才咬咬牙,学着那两名弟子的样子,上前抬起那些剧毒的藤蔓。
她的手指刚一接触腐髓藤,便“嘶”地倒吸一口冷气,仿佛被烫到般缩回手,只见指尖已然发黑!她连忙“惊慌”地运起那点微薄的木系灵力“逼毒”,又“慌忙”地塞了一颗“避毒丸”入口,动作滑稽又狼狈。
那两名弟子见状,眼中鄙夷更甚,却也不敢分心。
杂役弟子则冷眼旁观,注意着鹿笙的每一个反应。
鹿笙心中冷笑,戏做十足。暗中,古器碗早已蓄势待发,接触的瞬间,便已将侵入体内的剧毒吞噬化解,转化为精纯的阴毒能量滋养黑莲。那指尖发黑,不过是她故意逼出的一丝毒气效果。
她“吃力”地搬运着毒藤,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欲坠”,时不时就需要“依靠”在墙边“喘息”,吞服“药丸”,更换“符箓”,表现得无比艰难痛苦,效率更是低下。
然而,无人察觉,在她每一次“喘息”和“接触”中,古器都在疯狂吸收着腐髓藤的精粹毒力,同时《弈天筹》细致地记录着这种毒藤的能量结构、特性,甚至从其残留的根系泥土中,分析着其可能的生长环境信息!
「腐髓藤,喜阴,嗜腐,多生于古战场或极阴之地边缘…其根系常伴生有吸附阴煞之气的黑色砂砾…」
一条关于“阴蚀原砂”可能产地的模糊信息,悄然汇入她的识海。
(行动:在严密监视下,以精湛演技伪装中毒与艰难抵抗,暗中吸收毒力、解析信息,并成功获取关于“阴蚀原砂”的线索 vs 表象:凭借运气和简陋准备苦苦支撑,命悬一线)
耍锅给人,余音绕梁
足足耗费了比预计多出三倍的时间,那堆腐髓藤废料才被彻底清理封存。
鹿笙“虚弱”地瘫坐在地,衣衫被“汗水”和“毒液”浸透,颜色斑驳,脸色“惨白”得吓人,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要毒发身亡。
那两名弟子也消耗不小,匆匆向杂役弟子复命后便赶紧离开去解毒调息了。
杂役弟子走到鹿笙面前,丢下一小瓶最普通的解毒散,语气依旧平淡:“做得不错。看来你确实有点运气。这瓶解毒散赏你了,回去好好休养,日后…或许还有用你之处。”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鹿笙一眼,转身离去。
鹿笙“挣扎”着捡起那瓶解毒散,脸上挤出“感激”的笑容,直到对方身影消失,她才缓缓低下头,掩去眼底深处的冰寒。
“日后…还有用我之处?”她心中冷笑,“是还想继续试探,还是想把我当成处理毒渣的专用工具?”
她蹒跚着站起身,一步三晃地离开丹房区域。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所有人都相信,她为了这点微末赏赐,几乎丢掉了半条命。
回到闲云峰,紧闭门户。
鹿笙瞬间挺直腰板,眼中精光四射,哪还有半分中毒迹象?体内黑莲因吸收了精纯的腐髓藤毒力,那“毁灭真种”愈发幽暗凝实。古器反馈的信息与关于“阴蚀原砂”的线索,更是无价之宝。
然而,她心中的警惕也提到了最高点。 那神秘杂役弟子及其背后的势力,已然盯上了她。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更加谨慎。
弈天妙手,迷局深陷
此番交锋,看似对方强压一头,鹿笙被迫妥协,实则她已成功利用对方的试探,壮大了自身,并窃取了关键信息,还将“侥幸活命”的戏码演得淋漓尽致。
但对方绝非易与之辈,接下来的“用你之处”,恐怕会是更危险的陷阱。
潜龙于渊,虽能借势潜行,然环伺的恶蛟,已张开了毒吻。接下来的,将是更惊心动魄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