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小比的消息持续发酵,杂役院像个即将沸腾的锅炉。鹿笙却像一块沉入锅底的石头,表面平静,内里却在高速运转。
她启动了“情报收集”专项计划。
每日完成份内杂役后,她不再是立刻返回住处或去偏僻角落“蹭网”,而是有意识地出现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她会专挑离说话人只剩两三步的边角位置蹲着洗碗或假装绑鞋带,耳朵敏锐地捕捉着飘过来的信息碎片。
“听说了吗?张奎师兄昨天一拳打裂了试功石!怕是快要突破炼气五层了!”“炼气五层算什么?赵瑶师姐的《缠丝手》已经大成,等闲近不得身!” “嘿嘿,你们忘了王管事的侄子王浩?才炼气四层,可人家有件下品法器护身!”
鹿笙默默听着,心里的小本本飞快记录:
【张奎】:疑似炼气五层(待核实),力量型,性格暴躁易怒(可利用?)。【赵瑶】:《缠丝手》控制流,需避免近身缠斗。性格未知,需观察。【王浩】:炼气四层,装备党(下品法器),疑似关系户。技术可能糙,但装备碾压。需极度谨慎。
她不仅听,还看。
她假装路过练功场,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正在练习的弟子。张奎果然气势汹汹,拳风刚猛,但打到第十拳左右时身体明显晃了一下,被他强行稳住;赵瑶身形灵动,手指翻飞间确有柔韧气劲缠绕,但收功后偷偷用袖子擦汗时,袖口湿色比旁人深一块。 王浩……王浩正得意洋洋地向同伴展示腰间一枚散发微光的玉佩。
风险评估:王浩威胁度上调。装备带来的变数太大。
她还留意那些不那么起眼,但气息沉稳、眼神精明的弟子。她注意到一个叫李铭的瘦高弟子,总是独自在角落练习一套步法,身形飘忽。修为看起来只有炼气四层巅峰,但给她的感觉却比张奎更危险。
【李铭】:步法诡异,疑似擅长速度与闪避。性格阴沉,独来独往。重点观察对象。
信息碎片不断汇入,她的大脑如同精密的数据库,不断录入、分析。
同时,她开始“调整”自身状态。她依旧每日去溪边,但“失败”的次数明显增多,有时甚至会“虚弱”地提前结束。在同屋室友闲聊抱怨时,她也会适时地插一句“是啊,我感觉最近灵气好像又滞涩了……”,完美巩固“停滞不前”的人设。
她从不主动布置,只在预估室友快回来时提前结束修炼,让推门而入的室友“恰好”看见她脸色发白收功的样子。流言由对方免费扩散。
很快,“鹿笙修炼出岔子,恐怕连小比第一轮都撑不过”的流言悄然传开。鹿笙听到后,只是低着头,眼神“黯淡”地走开。
降低预期,就是降低风险。
然而,暗地里,她的训练量加倍了。夜深人静时,她会悄悄溜到杂役院后山最偏僻的一片小树林。
她将自身灵力压制到炼气一层水平,全程只用这一成灵力来完成步伐移动与闪避动作,既极限锻炼了对灵力的微操能力,验证了敛息术的上限,又绝不会因额外吸收灵气而引起波动。
她反复练习轻身术和敛息术,追求极致的控制力。她对着树木练习闪避,想象着那是各种攻击。没有攻击法术,她就练习如何躲闪,如何格挡,如何利用环境。
她甚至开始模拟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如果遇到力量型对手,如何游斗消耗?如果遇到控制型对手,如何保持距离?如果遇到王浩那种装备党……优先游斗,测试法器上限;心中默数二十次心跳,若仍找不到法器灵力衰减迹象,立即放弃进攻计划!
她将所有收集到的情报融入模拟战中,不断推演、优化策略。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挑了报名点换班的空档,前面刚好是熟人刘虎在插科打诨,管事弟子分心与之寒暄,只扫了一眼她的木牌便盖了章。
她的目标非常明确:“保七十,争八十”。 任何情况下,绝不进入前六十名的关注区。项目经理的KpI设定,必须精准匹配“最小可感知收益”原则。
现在,万事俱备。
她站在人群中,看着周围或自信或紧张的对手们,眼神平静无波。
一场摆到明面上的擂台考校即将开始。
而她,这个所有人眼中的“废柴”、“凑数的”,已经做好了全部的风险评估和应对预案。
接下来,就是执行了。
稳住,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