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随我杀!”
关羽、张飞、赵云各自呼喝一声,也带着本部仅剩的百余骑兵,如三道离弦的利箭,紧随陆瑁之后,义无反顾地朝着曹军冲杀而去!
一时间,江岸边杀声震天,血腥气冲天而起。
陆瑁一马当先,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了曹军的阵列。他手中梅花枪使得狂猛无比,根本不与士卒纠缠,硬生生冲开曹军前锋,直面数员曹营大将。
“狂徒休走!”
张辽见又是此人,又惊又怒,长戟挟着风雷之势,当头劈落!夏侯惇亦是怒喝一声,长枪疾刺,角度刁钻,直取陆瑁肋下!夏侯渊更是挥舞大刀,从旁协同,刀光凛冽如雪!
三人合力围攻,势要将这个胆大包天的拦路之人,瞬间斩于马下!
不料陆瑁竟是悍不畏死,长枪使得密不透风,时而以力破巧,猛砸硬挡,震得三人兵器嗡鸣;时而又灵巧拨开,避实击虚。他在三人的围攻下左冲右突,竟让张辽三人一时有些手忙脚乱,阵脚微有松动。
张辽心中大骇,此人刚经历长坂坡的血战,竟还有如此体力与凶威!他的枪法大开大合,却又暗藏精妙变化,当真是生平罕见之强敌!
几乎就在陆瑁接战的同时,另一边,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已与张合的长枪轰然相撞!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迸射如雨!
张合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沛然巨力,沿着枪杆疯狂传导而来,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险些握不住兵器!他心中惊骇欲绝,这红脸长髯的汉子,力量怎会如此恐怖!
关羽却是面沉似水,丹凤眼微眯,刀势却一招紧似一招,一刀重过一刀,连绵不绝,毫无花巧,就是纯粹的力量碾压,逼得张合只能全力招架,步步后退。旁边的文聘几次想要上前策应,都被关羽看似随意,实则算准时机的刀锋掠过,惊出一身冷汗,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切入时机,只能在外围干着急。
“呔!俺老张在此,哪个不怕死的敢上前来!”
张飞的咆哮声如同晴空霹雳,丈八蛇矛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带起一阵阵呼啸的恶风。李典、乐进二人合力围攻,却被张飞一个人杀得左支右绌,叫苦不迭。
张飞的招式大开大合,凶猛异常,矛影重重叠叠,时而横扫千军,时而毒龙出洞,每一击都逼得李典、乐进不得不全力格挡,连坐下战马都有些不安地连连后退。李典试图指挥士卒上前围攻,却被张飞一个凶狠的横扫逼退数步,乐进趁隙抢攻,也被张飞反手一矛砸在兵器上,震得手臂酸麻,险些脱手。两人额头见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黑脸莽汉简直就是一尊移动的煞神,别说突破,能在他手下自保已是万幸!
赵云那边更是激烈,他一人独战许褚、曹仁两员悍将。
许褚的重锤势大力沉,每一击都带着万钧之力,砸得空气嗡嗡作响;曹仁的重刀亦是刚猛无匹,刀刀不离赵云周身要害。
赵云却是不慌不忙,手中亮银枪灵动异常,点、刺、拨、缠,招式精妙迅捷。他时而如蜻蜓点水,以极小的力道卸开许褚的重锤;时而如游鱼穿梭,在曹仁狂风暴雨般的刀锋中从容闪避。偶尔枪出如电,直刺二人招式衔接的破绽,逼得许褚、曹仁不得不狼狈回防。
三人战作一团,兵器碰撞声密集如雨,火花不断闪现。许褚越打越是心惊,又想起了在当阳坡上被赵云戏耍吊打的憋屈感觉,更是怒火中烧,招式也越发没了章法。曹仁亦是眉头紧锁,他配合许褚强攻,却感觉如同重拳打在棉花上,始终难以真正威胁到赵云。
曹军的虎豹骑虽然精锐,数量也远超对手,但此刻面对这四员舍生忘死的绝世猛将,以及他们身后那百余名以命相搏的亲兵,前进的势头竟被硬生生遏制住了!主将受阻,后续部队也难以展开。
江岸边,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受伤者的哀嚎声、战马的悲鸣声交织在一起,地面很快被鲜血染红,断裂的兵器和倒毙的士卒随处可见。这场惨烈异常的阻击战,为江上正在撤离的刘备和百姓,赢得了宝贵无比的喘息之机。
陆瑁等人越战越勇,竟杀得当面之敌连连后退,曹军精锐如虎豹骑,一时也无人能挡其锋芒。眼见刘备等人已陆续登船,战船即将离岸,陆瑁、关羽、张飞、赵云在乱军中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意念。
四人各自奋力一击,逼退对手,随即不再恋战,开始交替掩护,且战且退,也依次在亲兵的接应下,撤上了早已等候的船只。
江岸之上,曹操立马远眺,看着刘备的船队渐行渐远,最终化为江心的一片黑点,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中,有不甘,有懊恼,亦有一丝藏不住的欣赏。
“哎……”他声音低沉,对身边的众将道,“今刘备一走,如放鱼入海,纵虎归山矣!此人百折不挠,又得关、张、赵、陆此等绝世虎将,更有诸葛亮运筹帷幄,日后必为我心腹大患。”
他勒转马头,眼中的波澜终究化为一代枭雄的决断与冷静。
“罢了!全军撤退,回襄阳!荆州初定,尚有诸多事务要处理,不可在此久耗。”
滔滔江水之上,战船破浪而行。
船舱之内,终于脱离险境的众人,精神一松,无尽的疲惫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关羽请刘备在主座坐定,看着兄长那满是尘土与倦容的脸,又环视了一圈,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担忧:“大哥,二嫂为何不见?”
刘备闻言,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被悲痛淹没,他眼圈一红,将当阳长坂坡之事,赵云如何血战,糜夫人如何为不拖累众人而投井自尽,一五一十地向关羽诉说了一遍。
关羽听罢,长髯微颤,手紧紧握住青龙偃月刀的刀柄,闭上双眼,一言不发,但那紧绷的下颌,已显露出他内心的滔天悲愤。
正说间,忽听船外鼓声大作,只见大江南岸,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正顺风扬帆,如过江之鲫,浩浩荡荡而来。
刘备大惊,以为是江东水师,急忙出舱查看。
船队来到近前,只见为首一艘大船的船头,立着一人,白袍银铠,面容虽显稚嫩,却自有一股英气。那人见到刘备,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大声喊道:“叔父别来无恙!小侄刘琦,在此等候多时了!”
刘备往前一望,看清来人,心中大喜过望,连忙命船只靠近。
刘琦快步来到刘备船上,一见面便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听闻叔父为曹操所困,小侄寝食难安,特尽起江夏水军前来接应,万幸叔父平安无事!”
“好孩子,快快请起!”刘备连忙将他扶起,心中百感交集,遂合兵一处,继续前行。
这时,江西南岸上游,又有十数艘战船一字排开,乘风破浪,唿哨而至。刘备再次出舱眺望,只见为首船头之上,端坐一人,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持羽扇,面如冠玉,神态自若,仿佛不是在逃难,而是在游览江景。不是卧龙诸葛亮,又是何人!他背后,则恭敬地立着孙乾。
“军师!”刘备大喜,慌忙请诸葛亮上船,急切地问道:“军师缘何在此?”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亮自至江夏,便先令云长将军率部分水师于汉津口等候接应。亮料定曹操必然会亲率精锐追赶,主公兵少,必不能从大路走江陵,定会斜取汉津渡口。故而,亮特请公子尽起江夏水军,先来接应叔父。而亮则亲自往夏口,再调集所有能动用的船只兵马,前来相助,以防万一。”
一番话,条理清晰,将所有变化尽数算在其中。
刘备闻言,抚掌大悦,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烟消云散:“得军师,实乃备之大幸也!”
这时,一身甲胄、杀气未消的张飞与赵云,带着一个刚刚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崭新青衫的青年,朝着刘备与诸葛亮缓缓走来。
那青年,正是陆瑁。
他卸去了满身血污,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身形挺拔,剑眉星目,虽因力战而面带倦色,但一双眸子却亮如寒星,自有一股英武之气。
他跟在二将身后,远远就看到了一身锦袍的刘备,正含笑望着他们这边。
而在刘备身旁,立着的那位羽扇纶巾之士,无疑便是他神交已久的诸葛孔明。
“诸位,”诸葛亮目光落在陆瑁身上,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微笑着问道,“这位壮士仪表不凡,不知是?”
关羽立于刘备身侧,那双丹凤眼也早已在陆瑁身上打量了许久,抚着长髯笑道:“大哥,军师不问,我也早想问了。这位小兄弟是何方神圣?竟能与子龙并驾齐驱,于万军之中杀个七进七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赵云与张飞并未言语,他们虽与陆瑁并肩死战,建立了生死情谊,但对于陆瑁的来历,确实也是一无所知。
众人目光汇集,陆瑁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在场众人一一拱手,声音朗朗。
“在下重新介绍一下。在下陆瑁,字子璋,本为江东吴郡陆氏子弟,家兄乃陆逊,陆伯言。”
“陆逊?”刘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是那如今在东吴孙权帐下,屡献奇策的陆逊?”
“正是。”陆瑁点头道,“家父乃江东名士陆骏。只是在下六岁那年,随家父出游时不幸与家人走失,从此流落他乡,辗转至荆州。”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然之色,但新的疑问也随之而来。
关羽捋须,丹凤眼微眯,审视着陆瑁:“既如此,贤弟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又是从何而学?陆氏乃江东大族,以儒学传家,似乎并不以武功见长。”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好奇。
“此事说来话长。”陆瑁眼中露出一丝追忆与敬重,“在下流落江陵之后,饥寒交迫,险些饿死山林。幸得一名隐世高人搭救,并收我为弟子。他不仅传我兵法韬略,还传我一套《霸王枪法》,并将此枪——大汉冠军侯霍去病曾用过的梅花枪,传给了我。我随恩师在山中苦修十余载,方有今日这点微末武艺。”
“《霸王枪法》?冠军侯的兵器?”众人闻言,无不惊叹,这来历,竟是如此传奇。
刘备更好奇了,追问道:“不知令师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
陆瑁神情一肃,对着众人再次深揖一礼,一字一顿地说道:“家师,乃鬼谷一脉当代传人,世人称其为——鬼谷子。”
“鬼谷子!”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徐庶,甚至连一向镇定自若的诸葛亮,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鬼谷一脉,神龙见首不见尾,其传人皆是能搅动天下风云的绝世奇才!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哪一个不是名垂青史、权倾天下的人物!
“正是。”陆瑁平静地回答,“只是家师行踪飘忽,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传我武学谋略之后,便言我尘缘未了,命我入世历练,而后便飘然离去,不知所踪。”
刘备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他看着陆瑁,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子璋既是陆逊之弟,师承又如此惊人,不知为何会选择相助于我,屈身于我这败军之中?”
“此事说来话长。”陆瑁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诚恳地说道,“当初,家师也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之所以选择皇叔,有三点缘由。”
“其一,在下虽为江东陆氏子弟,但自幼失散,与家兄陆逊已有十余年未见,对江东陆氏,说实话并无多少感情。且我观东吴孙权,虽为一时人杰,然性多疑,其朝中党争不断,非我用武之地。”
“其二,家师曾为我剖析天下大势,言曹操虽强,却是汉贼,挟天子以令诸侯,非是明主。我若投之,不过是助纣为虐。”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刘皇叔仁德之名,传遍四海。我从樊城开始,便一路跟随。亲眼所见,皇叔为保全百姓,不惜置自身于险地,数次放弃突围良机。此等仁德之心,天下谁人能及?陆瑁虽不才,却也知何为大义!汉室衰微,天下苍生涂炭,唯有皇叔心怀汉室,仁德义举,能继大统,安抚万民。陆瑁愿追随主公,凭手中长枪,为皇叔扫平奸佞,重振汉室江山,共图大业!”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刘备闻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他快步上前,紧紧握住陆瑁的双手,深深一揖:“子璋既是鬼谷高徒,又身怀绝技,更有如此匡扶汉室之大志!若肯不弃备之微末,随我征战,实乃备之大幸,亦是天下苍生之幸也!”
陆瑁急忙还礼:“能为皇叔这等明主效力,乃陆瑁毕生之愿!”
船舱之内,气氛一片热烈。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子璋既为东吴陆氏子弟,其兄更是孙权帐下重臣。谁能担保,你不是孙权派来我军中的细作?”
说话的,正是从刚才起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关羽。
他丹凤眼一眯,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陆瑁。
帐中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焦在了陆瑁身上,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面对关羽这毫不留情的质问,陆瑁却是不慌不忙,他松开刘备的手,转身面向关羽,神色坦然地回道:“云长将军之疑虑,在情理之中。陆瑁只说两点。”
“第一,若我是细作,今日在长坂坡,又怎会与子龙将军一同,在数十万曹军之中拼死冲杀,保护少主?我只需稍有异动,少主与子龙将军便性命难保。”
“第二,”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若我真心投敌,或有歹意,只需在方才汉津口死战之时,于背后稍施小计,莫说主公,在场的诸位将军,又有几人能安然站在此处?”
赵云立刻出言相助,声音铿锵有力:“云长!子璋之言不虚!今日长坂坡,若非子璋兄弟与我并肩死战,云与少主,绝无可能生还!他斩杀的曹将,不下数十员,若非真心,岂能做到如此地步!”
张飞也瓮声瓮气地说道:“二哥,俺虽然脑子笨,但俺信俺的眼光!这陆兄弟是个好汉子!是条响当当的汉子!能跟俺们一起玩命的,就绝不是孬种!”
关羽听着众人的话,再看看陆瑁那坦荡磊落的眼神,他沉默了。他缓缓地捋着自己的长髯,那双锐利的丹凤眼中的敌意,终于渐渐消散。他没有再说话,但沉默,已然代表了他的认可。
刘备见状,哈哈大笑,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他再次拉起陆瑁的手,亲切地说道:“好了!自今日起,子璋便是我刘备的自家兄弟!休要再提什么细作之言!”
陆瑁又道:“我今日所言身世,乃实情相告,并无半分隐瞒。若云长将军心中仍存疑虑,大可派人前往江东查证。我陆瑁行事,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自无所畏惧!”
他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目光坦然地直视着关羽,非但没有被质问的窘迫,反而带着一股磊落的傲气。
刘备见状,放声大笑,那笑声爽朗,瞬间冲散了船舱内最后一丝紧张的气氛。他重重地拍了拍陆瑁的肩膀,赞道:“子璋真乃豪杰也!我观你忠心耿耿,义薄云天,今日为保我子嗣,不惜以命相搏,此等真心,日月可鉴!云长,休要再疑了!”
张飞也跟着瓮声瓮气地嚷道:“就是!二哥你也忒小心了!今日长坂坡,子璋兄弟是跟着咱们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份情谊,是拿命换的!他要真是细作,咱们的脑袋早就被曹操当球踢了!能一起玩命的,就是俺老张的生死兄弟!”
关羽看着陆瑁那不卑不亢、坦荡无畏的神情,又听了大哥和三弟的话,心中那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终于烟消云散。他缓缓捋着长髯,那双微眯的丹凤眼中的审视与锐利,渐渐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对着陆瑁,郑重地、缓缓地点了点头,虽未言语,但这个动作,已胜过千言万语。
刘备见状,心中大慰,连忙拉着陆瑁和关羽的手,笑道:“好了!此事休要再提!自今日起,我等多了一位能与云长、翼德、子龙并肩的兄弟!当浮一大白!来,先不说其他的了,军师,我们还需商议一下,如何破解眼下之危局,击破曹贼!”
众人落座,气氛再次变得严肃起来。
诸葛亮轻摇羽扇,胸有成竹地说道:“主公,亮有一计。夏口城池坚固,钱粮充足,足以久守。请主公暂且移驾夏口屯兵,以为根本。”
他顿了顿,又转向刘琦:“公子可自回江夏,加紧整顿战船,收拾军器。江夏与夏口,一在江北,一在江南,互为犄角之势。如此,曹操若攻夏口,则江夏可出兵袭其后;若攻江夏,则夏口可渡江断其粮道。两地相互策应,方能抵挡曹操数十万大军。若我等尽数归于江夏一处,则目标过大,势单力孤,反为不美。”
刘琦闻言,深以为然,拱手道:“军师之言甚善,小侄茅塞顿开。但……愚意以为,叔父与诸位将军连日血战,将士疲敝,百姓惊魂未定。江夏城防更为稳固,不如请叔父暂至江夏休整。待整顿好军马,安抚了百姓,恢复了元气,再回夏口驻扎,亦是不迟。”
刘备听着刘琦的话,目光扫过舱内众人疲惫不堪的脸,又想起了那些在江风中瑟瑟发抖的百姓,心中一软,点头道:“贤侄此言,亦是老成之见。也罢,我等便先往江夏,休整一番。”
他站起身,看着赵云和陆瑁那几乎快要站不稳的身影,声音温和了许多:“好了,大家今日都奔波劳累了一天,尤其是子龙和子璋,早已是筋疲力尽。都散了吧,先回去好生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再议大事。”
“遵命。”
众人皆起身行礼,陆续散去。船舱之内,很快便只剩下了刘备、诸葛亮、徐庶和陆瑁四人。
刘备正欲离开,却见陆瑁依旧站在原地,并未动身,不由好奇地问道:“子璋,你力战一日,已是油尽灯枯,为何还不去休息?”
这时,陆瑁上前一步,对着刘备和诸葛亮深揖一礼,目光灼灼地望着诸葛亮,说道:“主公,在下……想斗胆向军师讨教一二,不知可否?”
刘备一愣,随即哈哈一笑,眼中满是欣赏。这年轻人,不光武勇,还好学上进,当真是块璞玉。
“嗯,好!你与军师皆是当世奇才,是该好好聊聊。”他欣慰地点点头,转身对徐庶道,“元直,你也随我一路逃难,受尽了苦楚,也快下去歇息吧。”
徐庶对着刘备和诸葛亮拱了拱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是,主公。”说罢,便也退了出去。
船舱内,只剩下了诸葛亮与陆瑁二人。
诸葛亮手持羽扇,含笑看着眼前的青年,那双仿佛能洞察万物的眸子里,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不知子璋深夜寻亮,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