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的日头毒得能晒裂土,王婶正愁新收的小麦没处晒——怕受潮发霉,更怕招虫蛀。丫丫跟着帮忙搬粮时,在粮仓角落踢到个圆物件,弯腰捡起来是面旧竹筛,筛眼编得匀整,框边缠着红绳,筛底还沾着点麦麸,红绳旁藏着半片霜叶纹。
“这筛子能晒粮吗?”她举着竹筛问林砚。等林砚擦去筛底的麦麸,“寒佩”突然泛起暖光,麦麸下的竹篾间显露出几行字:“小暑晒粮,筛净杂质,艾草熏仓,粮安脉稳,筛依仓摆,光透不闷”,末尾画着竹筛与粮仓的位置图,正好对着晒谷场的向阳处。
“是清寒姑娘留的护粮法子!”张叔凑过来,指着粮仓墙角的虫蛀痕迹,“去年的麦就被虫咬了不少,这‘艾草熏仓’正好管用!”阿禾也赶紧去割艾草——护生林边的艾草长得茂盛,割下来还带着清苦的香气,“笔记里说‘小暑艾香烈,驱虫最得力’,跟筛子上的说法一模一样!”
晒粮的事立刻分了工:柳玄按图把竹筛摆成一排,对着晒谷场的向阳处,“筛眼透风,晒得快还能漏杂质,粮粒干得匀”;王婶带着妇人把小麦倒在筛上,边晒边晃筛子,麦麸、碎粒顺着筛眼漏下来,留下的都是饱满的粮粒;丫丫也学着晃小筛子,虽然力气小,却把筛里的粮粒摊得平平整整。
最关键的是熏仓——张叔把晒干的艾草捆成束,挂在粮仓梁上,再点上一小撮艾草绒。奇妙的事发生了:“寒佩”的绿光顺着艾草烟漫开,像层薄纱裹住粮仓,烟味顺着仓底的缝隙渗进土里,竟与聚脉石的光晕连在了一起。“你看!仓里的虫都爬出来了!”王婶指着仓角,几只蛀虫蜷成球,顺着绿光爬向仓外,“连地脉里的虫都被驱走了,粮肯定能存住!”
午后,晒好的小麦要入仓。阿禾教孩子们认“好粮”:“筛子里饱满、发亮的是好麦,能磨好面;空壳、发黑的要挑出去,免得坏了整仓粮。”丫丫把挑好的麦粒装进小布包,挂在粮仓门上,写着“清寒姐姐的护粮包”。林砚则在“岁安册”上记录:“七月小暑,得旧竹筛,依诀晒粮熏仓。艾草驱虫,绿光护脉,粮安人安。”
傍晚,镇民们吃“食新”饭——用新麦磨的面蒸馒头,就着腌菜,还熬了锅艾草水,“清寒姑娘说‘小暑食新,沾地气,防暑气’,咱们也跟着守这规矩”。王婶捧着馒头笑:“今年粮存得好,冬天就不愁了,这都是清寒姑娘的法子管用!”
夕阳把晒谷场的竹筛染成暖黄色,艾草的香气还飘在粮仓周围。丫丫坐在筛子上,数着筛眼问:“清寒姐姐是不是知道,我们夏天晒粮会招虫,所以把法子藏在筛子里呀?”林砚摸了摸她的头,望着晒满粮的竹筛、飘着艾香的粮仓,忽然懂了——苏清寒的守护从不是“远虑”,而是把小暑晒粮、熏仓这些寻常农活,都变成护谷的小事,让谷镇人在挑粮、磨面时,就把地脉护了,把日子守稳了。
风带着艾草香和麦香掠过晒谷场,竹筛上的霜叶纹在夕阳下泛着微光。林砚合上“岁安册”,指尖还留着竹筛的糙感——他知道,这小暑的麦香与艾香,就是护谷传承里,最踏实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