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前的夜里,寒月谷突然起了春寒。风裹着碎雪粒打在窗纸上,丫丫夜里醒来看见窗外的霜木枝又凝了层白霜,慌得抱着苏清寒的旧铁铲就往护生林跑——她怕新苗冻坏了。
林砚赶到时,护生林的景象却让他愣住:新栽的霜木苗虽裹着白霜,芽尖却透着淡绿,连去年的老树都微微舒展枝丫,像是在抵挡寒气。更奇的是,苗上的红绳泛着微光,与祠堂方向的绿光遥遥相对。“是聚脉石在护着苗!”他摸向胸口的“寒佩”,佩饰正轻轻发烫,绿光顺着红绳缠上苗身,白霜竟慢慢化了。
“清寒姑娘的法子真管用!”王婶提着温好的草木灰水赶来,按“生计录”里的法子,往苗根泼洒温水混草木灰的溶液,“去年这时候春寒,苗冻坏了不少,今年有三脉护着,不一样了!”阿辰蹲在苗旁,发现连阳坡的育苗沟都泛着薄光,土里的种子竟顶破了薄土,冒出针尖大的绿芽。
这场春寒成了护谷阵的“试金石”。林砚在“岁安册”上实时记录:“二月初二,春寒至,聚脉石绿光护护生林,老井水润阳坡,镇民泼草木灰水护苗,三脉联动,霜木无损,新籽破芽。”他刚写完,祠堂方向的绿光突然变强,“寒佩”的光晕与聚脉石、老井、护生林连成一线,在谷镇上空织成层淡绿的护罩。
寒退时已是正午,阳光晒化了最后一点白霜。镇民们聚在护生林旁,看着毫发无损的新苗,脸上都露了笑。张叔扛着农具说:“按‘生计录’的日子,该翻地种春麦了,有三脉护着,今年肯定是好收成!”柳玄则在祠堂门口贴了张红纸,上面抄着“生计录”里的护谷口诀:“苗需勤护,水需常清,人需同心,谷自安宁”,让每户人家都能看见。
午后,阿禾带着孩子们在阳坡的育苗沟边插小木牌,每个木牌上都写着一户人家的名字——按林砚的提议,让每户认养几株新籽苗,等长大些移去自家院前,既护地脉,也添生机。丫丫把自己的木牌插在最靠近苏清寒旧铁铲的地方,歪歪扭扭写着“丫丫与清寒姐姐的苗”,惹得众人笑起来。
林砚坐在祠堂供桌旁,把“岁安册”和“谷镇生计录”并排放好。两本账册的霜叶纹仍在微微发亮,像是在互相呼应。他翻到“生计录”的最后一页,发现背面还藏着一行小字,是苏清寒的笔迹:“三脉通,非止护谷,乃让谷镇人知,守护从不是一人之事,是代代人把日子过好,把心意传好。”
夕阳西下时,谷镇的炊烟又升起来了。王婶家的烟囱飘出麦香,她在按“生计录”试做新粮馒头;张叔家的院子里,汉子们在修整春耕的犁;孩子们则在护生林旁追着蝴蝶跑,手里攥着刚捡的霜木叶。林砚站在祠堂门口望着这一切,“寒佩”的暖意从胸口传到指尖。
他忽然明白,苏清寒从未离开——她在护生林的新苗里,在老井的活水里,在镇民手中的农具里,在孩子们的笑声里。而“植新愿”的真正终点,不是护谷阵建成,而是谷镇人把这份守护的心意,当成日子的一部分,春耕夏种,秋收冬藏,一年年传下去,让寒月谷的烟火,永远温暖,永远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