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露比往常更凉些,阿桃拎着《寒月谷守护录》往五村共享桑田走时,远远就看见西坡村的猎户王大叔蹲在田埂上,双手揪着头发,裤脚还沾着没干的泥。她加快脚步跑过去,刚靠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腐味——往日绿油油的桑苗,竟有大半蔫了头,叶片上爬满了针尖大的黑斑点,风一吹,枯黄老叶就簌簌往下掉。
“阿桃姑娘,你快看!”王大叔指着一株桑苗的背面,声音发紧,“昨天傍晚巡田还好好的,今早一来看,全成这样了!这可是五村过冬蚕丝的指望啊!”阿桃立刻蹲下身,指尖轻轻蹭了蹭叶片上的黑斑点,指尖残留着一丝黏腻的触感。她迅速翻开守护录,指尖在“桑苗病害”那几页快速滑动,最后停在柳玄手札的补注上——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同款黑斑点,旁边写着“腐雾虱,吸桑汁携瘴残,需晨露冲、草药杀、蚕丝护”。
“是腐雾虱!”阿桃抬头喊出声,“王大叔,你赶紧去联防祭坛敲预警钟,叫四村的能手都来!我去取晨露陶瓮和草药图谱!”话音刚落,跟着阿桃来学巡田的小石头就举着小陶碗跑过来:“阿桃姐姐,我去接晨露!上次清溪村的哥哥教过我,晨露能驱小虫子!”阿桃摸了摸他的头,把守护录递给他:“你先在田边画防虫标记,别让其他孩子靠近病苗。”
等阿桃拎着装满晨露的陶瓮回到桑田时,谷口的预警钟已经响了三圈。清溪村的村长带着两个扛锄头的汉子跑在最前面,裤脚还沾着山泉水的湿气:“阿桃姑娘,是不是桑田出问题了?我们村后山的水渠通着这边,要是缺水,我们立刻引过来!”紧随其后的是北沟村的药农李伯,背着个鼓囊囊的竹篓,里面装着捆扎好的草药:“我听钟声就猜是虫害,带了‘驱雾草’‘断虱藤’,都是老辈传下来的驱虫药!”
苏清寒和林砚也赶来了,林砚肩上扛着个大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卷成捆的新蚕丝布和细蚕丝绳:“按柳玄手札的法子,先用水冲虫,再用草药汁混晨露喷叶,最后用蚕丝网搭防护罩。现在分五组,各司其职!”他话音刚落,五村的人就自动站成了五队——西坡村的猎户力气大,负责挖水渠引水;清溪村的村民熟悉水利,负责调控水流方向;北沟村的药农熬煮草药汁;织娘们则坐在田埂边,快速将蚕丝布剪成大小合适的网片;阿桃带着孩童们,用小陶碗接晨露,倒进草药汁里。
小石头捧着陶碗,蹲在李伯身边看熬药:“李伯,这草药汁要煮到啥时候呀?”李伯边搅拌药锅边笑:“煮到汤变深绿,飘出清香味儿就成。你看这晨露,混进去能让药汁更顺桑苗吸收,还不伤新芽。”清溪村的少年阿木也凑过来,手里拿着片病叶:“我爹说,腐雾虱怕干净水,水流冲得越急,虫子掉得越多!”说着,他就跟着清溪村的汉子去挖水渠,小石头也拎着陶碗跟过去,帮着给挖渠的人递水。
正午的太阳升到头顶时,水渠终于挖通了。清溪村引来的山泉水顺着渠沟漫过田垄,清澈的水流冲刷着桑苗的根部和叶片,那些黑斑点里的腐雾虱果然被冲了下来,落在水里就不动了。李伯的草药汁也熬好了,深绿色的药汁混着晨露,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村民们用桑枝绑着蚕丝布,蘸着药汁轻轻擦拭桑苗的叶片,连叶背都擦得干干净净。织娘们也搭好了蚕丝网,她们把细蚕丝绳系在桑苗的枝干上,再把蚕丝布铺上去,阳光透过蚕丝网的网眼洒下来,在叶片上映出淡淡的蓝光——那是晨露浸过的蚕丝特有的防护层,能挡住腐雾虱再次靠近。
傍晚时分,原本蔫掉的桑苗竟慢慢挺直了腰,有的还冒出了嫩绿色的新芽。五村的人坐在田埂上,拿出各自带来的干粮分享:清溪村的人带来了野山楂和烤红薯,北沟村的人带来了甜米糕,西坡村的人则拿出了熏肉干。老村长咬了口红薯,看着眼前恢复生机的桑田,感慨道:“以前各村各守各的地,桑苗病了只能自己着急,现在好了,一敲钟大家都来帮忙,这才是真的联防啊!”
阿桃坐在一旁,把今天的经过一笔一划记进《寒月谷守护录》里,还在旁边画了幅小画:五村的人围着桑田忙碌,孩童们举着陶碗递晨露,天上飘着淡淡的蓝光。她刚画完,就看见小石头和阿木跑过来,手里捧着一把刚采的驱雾草:“阿桃姐姐,我们明天把这草种在桑田四周,这样腐雾虱就不敢来了!”
夜色渐深,寒月石的光晕从禁阁飘出来,缓缓落在桑田的蚕丝网上。光晕漫过叶片,那些残留的黑斑点渐渐消失,新冒的嫩芽在光晕里显得格外鲜亮。苏清寒望着光晕,对身边的林砚说:“桑田是五村的根,这次能顺利解决,靠的不是哪一个人的本事,是大家的心连在一起。”林砚点头,目光望向远处——五村的孩童们举着蚕丝灯,绕着桑田走了一圈又一圈,灯光连成的光带,把桑田护在中间,像一条温暖的守护绳。
阿桃回到禁阁,在守护录的最后添了一段话:“桑田之困,非一村能解;守护之责,非一人能担。五村的手织成网,五村的心聚成火,才能护得住桑苗,暖得住岁月。”刚写完,窗外就传来敲门声,打开一看,是清溪村的阿木,手里捧着一小束新采的驱雾草:“阿桃姐姐,这草放在你窗边,能防虫。明天我们全村人都来种在桑田边!”阿桃接过草药,放在守护录旁,草药的清香混着蚕丝的气息,在房间里慢慢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