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墙的银白色光晕随满月西斜愈发黯淡,第一批撞上来的蛊群刚化为飞灰,第二波攻势已带着腥风扑至。这次的蛊虫不再是杂乱的黑蚁状,而是身披暗紫色硬甲的“甲蛊将”,前螯劈开空气时竟带着破风锐响,狠狠撞在光墙上,震得林砚手腕发麻。
“噗——”光墙泛起涟漪,数道裂痕如蛛网蔓延。甲蛊将的硬甲虽被月华灼烧得冒烟,却没立刻消融,反而用螯钳死死扒住光墙边缘,试图撕开缺口。林砚咬牙将清蛊剑往前一送,寒月纹路迸发微光,可肩膀的伤口突然抽痛,暗紫色蛊力顺着经脉窜至剑柄,竟让剑身上的蓝光瞬间暗了半分。
“得先稳住体内蛊力!”他摸出墨老给的玉瓶,拔开塞子将月华丹倒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气息顺着喉咙滑入丹田,与血脉中的寒月之力交织,竟暂时将乱窜的蛊力压制在伤口附近。可这压制带着反噬,他丹田处传来阵阵坠痛,仿佛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撕扯。
石洞里突然传来墨老的低咳,林砚余光瞥见老人挣扎着抬起手,指向古坛西侧:“那边……有密道……通寒月谷禁地……”话音未落,又是一口黑血咳出,墨老彻底昏死过去。
西侧岩壁果然有块不起眼的青石,与周围岩石的色泽相差无几。林砚刚要过去,身后光墙“咔嚓”一声碎裂,甲蛊将已扑至近前,螯钳直刺他的后心。他旋身挥剑,清蛊剑与螯钳相撞,火星四溅中,甲蛊将的硬甲裂开一道缝——月华丹竟在压制蛊力的同时,让他的寒月血脉之力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寒月斩!”林砚借力跃起,剑刃带着月华劈下,甲蛊将发出刺耳嘶鸣,化作一缕紫烟消散。可更多的甲蛊将已涌至坛下,还有数只长着复眼的“探蛊”盘旋在空中,显然是在标记他的位置。
他快步冲到青石前,掌心按在石面上,将残存的血脉之力注入其中。青石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里面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隐约传来水滴声。林砚弯腰将墨老背起身,清蛊剑横在身前,刚踏入密道,身后突然传来“轰隆”巨响——坛中央的黑色蚕茧竟裂开一道指宽的缝隙,猩红光芒从中溢出,照得整个古坛如染血色。
密道内的石壁上刻着模糊的纹路,林砚借着清蛊剑的蓝光细看,竟是一幅幅古老的壁画:身着银甲的武士手持长剑,将一团黑雾封印进地底,黑雾中隐约有蛊虫的轮廓;下方的壁画里,武士的血脉滴落在封印上,化作一轮满月形状的印记。
“这是……寒月先祖?”林砚心头一震,肩膀的伤口突然灼热起来,与壁画上的血脉印记产生奇妙共鸣。那些被月华丹压制的蛊力竟不再乱窜,反而顺着血脉涌向眉心,眼前瞬间闪过零碎的画面:漆黑的地宫、跳动的血茧、还有一句反复回响的低语——“血契未断,蛊王不灭”。
“血契?”林砚脚步一顿,后背突然发凉。他终于明白,万蛊王要的不是吞噬血脉本身,而是激活血脉中残留的“封印之力”——那才是解开它自身封印的关键。镜影蛊不过是引他动用血脉的诱饵,而他刚才净化镜影蛊时注入的月华之力,反倒成了滋养蚕茧的养料。
密道尽头传来隐约的水声,前方突然豁然开朗。这里竟是一处地下溶洞,钟乳石上凝结着晶莹的水珠,水珠滴落时泛起淡淡的蓝光。溶洞中央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白玉碑,碑上刻着“寒月血誓”四个古字,下方的凹槽里嵌着一枚月牙形玉佩,与他脖子上戴着的旧玉佩样式一模一样。
他刚要伸手触碰白玉碑,溶洞外突然传来蛊虫的嘶鸣,探蛊竟追进了密道。林砚将墨老放在石碑旁的石台上,握紧清蛊剑转身迎击,却见碑上的古字突然亮起,与他脖子上的玉佩产生共鸣,一道银白色光幕瞬间笼罩整个溶洞。探蛊撞在光幕上,瞬间被烧成飞灰。
“这是……先祖设下的结界?”林砚正震惊,白玉碑突然震动起来,凹槽里的月牙玉佩飞出,自动贴向他的胸口。两枚玉佩相撞的刹那,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寒月血脉并非天生,而是先祖与上古蛊神定下的“封印血契”——以血脉为锁,将万蛊王镇压在寒月谷地底。每一代血脉继承者都需用自身精血加固封印,可百年前最后一位继承者意外陨落,血契松动,万蛊王才得以凝聚蚕茧,图谋破封。
而他体内的蛊力,根本不是被“吞噬”的产物,而是血契与万蛊王力量共鸣的印记——那是解锁封印的“钥匙”,也是引爆万蛊王核心的“火种”。
“原来如此……”林砚喃喃自语,胸口的玉佩突然发烫,与蚕茧共鸣的蛊力在体内剧烈翻腾。溶洞外传来剧烈的震动,隐约有金石碎裂的声响,显然是蚕茧在月华与血脉的双重刺激下,开始加速破封。
他低头看向昏迷的墨老,又摸了摸胸口发烫的玉佩,突然握紧清蛊剑。密道外的蛊群嘶鸣愈发逼近,白玉碑的光幕已开始闪烁,而他终于清楚了下一步的方向——寒月谷禁地的地宫深处,才是这场逆蛊之战真正的终点。
可就在他转身要背起墨老深入溶洞时,玉佩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一道猩红的影子从密道缝隙中窜入,直直扑向石碑旁的墨老。那影子形如枯手,指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竟是从蚕茧裂缝中钻出来的万蛊王残肢!
林砚挥剑急斩,却见那残肢突然爆开,化作漫天蛊粉,朝着昏迷的墨老飞去——它的目标从来不是他,而是重伤的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