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裹着雪粒,刮得青石村的晒谷场呜呜响。王大叔掀开柴房的草帘,刚拿出开春要用的犁头,就“哎哟”一声皱紧了眉——犁刃冻得裂了道细缝,用手一摸,刃口脆得像薄冰,稍一用力就往下掉铁屑。旁边的锄、镰也没好多少,积雪融化的潮气渗进铁缝,锈迹比冬日初临时重了一倍,锄柄和锄身的连接处冻得松动,晃一下就“咯吱”响。“这可怎么整!”王大叔用布擦着犁刃的锈,布上很快沾满红褐的锈渣,“离春耕就俩月了,铁具冻坏了,到时候翻地都没家伙使!”
“是冬日金脉气凝得太实,铁具没接住!”赵师兄背着监测仪,顶着寒风走进柴房,探头刚贴到犁刃的裂缝上,屏幕就跳成冷银色,数值像冻住似的断断续续,“寒冬里地脉的金脉气往深处收,铁具里的金脉气跟着凝缩,加上雪水潮气渗进缝里,一冻一化,铁就脆了、锈了。”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锡罐,揭开盖子,里面是橙黄色的膏状药剂,凑近闻有股淡淡的油脂香,“这是‘防冻固刃膏’,用金脉钥碎末混着兽油、蜂蜡熬的,涂在铁具上能裹住金脉气,防雪水渗缝,还能让冻脆的刃口变韧——不过得林砚用商调引气,让药剂渗进铁缝才管用。”
苏清寒扛着铜锤、砂纸走过来,棉手套里裹着暖手的粗布巾——她刚帮村民把柴房的漏缝补好,免得雪水再漏进去。“我先把铁具的冻锈磨掉,再补裂缝!”她蹲下身,砂纸顺着犁刃的纹路轻轻打磨,冻锈像碎冰似的往下掉,露出里面暗沉的铁色,“冻裂的缝得用铜锤敲实,再抹上固刃膏,不然开春一用就崩。”她从兜里掏出块小铜片,比着裂缝的大小剪好,“这铜片软,敲进缝里能和铁粘住,再涂药剂,比光补膏结实。”旁边的孩童小远拎着个铁桶跑进来,桶里装着温热水:“苏姐姐,我帮你泡布!赵哥哥说,用温布擦铁具,锈掉得快!”说着就把布浸进温水里,拧干后递过去,小手冻得通红,却攥得紧紧的。
林砚站在柴房中央,掌心托着一小撮金脉钥碎末——碎末在寒冬里泛着冷亮的光,握在手里却能感觉到细微的暖意。她掏出竹笛,商调的清亮旋律顺着铁具漫开,像一缕暖阳裹住冻得发脆的犁刃,裂缝周围的铁色渐渐泛出柔和的银光,冻脆的刃口慢慢恢复了韧性。“金脉气得顺着铁具的刃纹走,”她一边吹笛,一边帮赵师兄往犁刃上抹固刃膏,膏体一碰到温热的铁面,立刻化成淡橙的薄膜,牢牢贴在刃口和裂缝上,“这样雪水渗不进缝,金脉气锁在铁里,开春用的时候,刃口又利又韧,不会崩。”
老族长拄着拐杖走进柴房,手里拿着一本旧《农器录》,书页上画着铁具冬日保养的法子。“涂完膏,得把铁具架在木架上,”他指着柴房角落的木架,“木架要垫高,离地面二尺远,下面垫上干稻草,隔潮气。”他翻开书,指着“涂油收纳”的插图,“锄柄、犁杆这些木柄,得涂层桐油,防冻裂——我带来了去年榨的桐油,你们试试,比买的管用。”他蹲下身,教王大叔给锄柄涂油,手指顺着木纹擦,“顺着木纹涂,油能渗进去,木柄就不容易干缩。”
苏清寒补完犁刃的裂缝,又帮着打磨镰刀——她用细砂纸把镰刃磨得雪亮,再抹上固刃膏,“镰刀刃薄,最容易冻脆,得磨得匀,膏涂得薄,不然影响割麦。”赵师兄则帮着修松动的锄柄,往榫卯处塞了点浸过桐油的木楔,敲紧后再缠上浸油的麻线,“这样冻的时候,柄不会晃,开春挖地也稳。”小远和几个孩童没闲着,他们用温布擦着小锄头、小镰刀(是村里给孩童做的玩具农具,也怕冻坏),还学着老族长的样子,给木柄涂桐油,小手沾得油亮亮的,却笑得开心。
雪停的时候,柴房里的铁具全换了模样——犁刃雪亮无裂,锄身锈尽韧实,镰刀泛着冷亮的银光,连木柄都透着桐油的温润。王大叔试着用磨好的锄头像模像样地挖了下土(柴房外的冻土),锄刃轻松扎进土里,没再掉铁屑:“成了!这铁具比入冬前还结实!”他从家里端来一筐炒花生,花生壳炒得金黄,递到几人手里:“这是去年收的花生,用灶火炒的,香得很!你们帮着修铁具,备好了春耕的家伙,这花生你们一定要吃!”
林砚捏了颗炒花生,脆壳里的果仁带着烟火气的香,还有金脉气的冷冽清润。她望向柴房里的铁具,阳光透过柴房的窗棂,照在刃口上,反射出细碎的光,像金脉气在轻轻跳动。老族长坐在木架旁,看着村民们把铁具整齐地架在架上,笑着说:“金脉固铁,铁备春耕,春耕养人——冬日里备妥家伙,开春才能种好地啊。”
小远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涂好桐油的小镰刀,递到林砚手里:“林砚姐,这是我的小镰刀!开春我帮你割麦子!”林砚接过小镰刀,木柄温润,刃口冷亮,掌心的金脉钥轻轻发热——原来冬备的守护,是磨铁刃时的耐心,补裂缝时的仔细,递炒花生时的真诚,是孩童手里的小镰刀,是金脉气裹着铁具,在寒冬里守着春耕的希望,把踏实的日子稳稳托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