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凝在婉居药架的木层上,阿苗刚把晒干的紫苏叶摆上去,手指就触到层黏腻的潮气——低头一看,药架底层的木板竟泛了霉斑,淡绿的霉点沾在紫苏叶边缘,几包甘草粉的纸包也软塌塌的,透着潮气。她赶紧把草药挪开,急得皱眉:“这返潮的木架,再放草药肯定要霉烂,药效全没了!”
林砚闻声过来,目光扫过药架旁的旧储物间,忽然搬出几块苏婉留的旧松木板——木板边缘刻着“垫架”二字,还裹着层干松脂,板下压着张字条:“药架返潮,松木板铺架层、干石灰包隔层放,忌石灰直接触草药;松脂擦板防蛀,晾透再铺”。他拍掉木板上的浮尘:“母亲早备了防潮的松木板,咱们找石灰包!”
两人去石屋取来干石灰——装在苏婉的旧粗布包里,布包绣着“吸湿用”,石灰裹得严实,没漏半点灰。林砚先拿布蘸松脂,顺着松木板的纹路擦:“母亲说松脂能防蛀,还能隔潮气。”擦完晾了半盏茶,他再把木板稳稳铺在药架每层的木梁上,边角对齐架沿,怕留缝漏潮;阿苗则把石灰包摆在木板角落,每层放两个,离草药包至少半尺:“母亲说石灰直接碰草药会烧坏,得隔开些。”
月灵蛊蹲在药架旁,见小松木条掉在地上,立刻衔起来递到林砚手边;铜铃飘在药架上方,蓝光扫过每层木板,遇没铺平的地方就轻晃,林砚赶紧调整木板位置,直到蓝光不再晃动。铺完松板、放好石灰包,药架渐渐干爽,阿苗把紫苏叶和甘草粉重新摆上去,摸着手感干爽,终于松了口气。
日头升到中天,阿苗翻婉居粮柜时,找出罐炒芝麻——是去年秋苏婉亲手炒的,装在陶罐里,罐口封着蜡防潮,打开罐盖就飘出芝麻的焦香。她想起药谱夹的字条:“冬煮芝麻糊暖身,炒芝麻磨粉(忌磨太细失香)、加红糖两勺,温水调开,小火慢煮,边煮边搅防糊底;暖肾润肠,驱寒解乏”。
她把芝麻倒进石磨,林砚帮忙推磨——磨出来的芝麻粉带着粗粒,飘着浓醇的香。阿苗取来陶锅,先加温水把芝麻粉调开,没半点疙瘩,再放进红糖,架在炉上小火煮。她拿着竹勺不停搅,顺着锅边转着圈:“母亲说一停搅就糊底,得盯着点。”煮了小半时辰,芝麻糊变得浓稠,挂在勺上慢慢往下淌,香得满屋都是。
两人捧着粗瓷碗,温热的芝麻糊入口绵滑,带着芝麻的焦香和红糖的甜,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再散到四肢,连铺木板时累得发酸的腰,都慢慢松快了。林砚望着干爽的药架,笑着说:“母亲的法子,连潮气都能挡得妥妥帖帖。”
入夜,药架上的草药安稳躺着,松木板和石灰包隔住了潮气;婉居的炉上还温着小半锅芝麻糊,月灵蛊蜷在炉边,小舌头舔着沾了糊的勺底,铜铃悬在芝麻罐旁,蓝光映着罐里的炒芝麻。那缕从春延续到冬的药缘,藏在这松板垫架、慢煮芝麻糊的日常里,让寒月谷的冬,始终裹着妥帖又安心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