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阁的震动还在持续,木质窗棂簌簌落下积了百年的灰尘,混着冰雾飘在寒月谷的风里。林砚左眼的冰蓝晶石微微发烫,能清晰“看”到禁阁深处涌动的情绪——不是蛊王残留的恶意,而是一种沉眠已久的警惕,像守着秘密的老者,在被惊扰时绷紧了神经。
他沿着结冰的石阶往上走,沿途散落着早已腐朽的蛊笼,笼门上刻着的共生纹大半模糊,却仍有微弱的青光闪烁。偶尔有几只被震动惊醒的蛊虫从缝隙里钻出,触须颤抖着朝他扑来,林砚只抬了抬右手,指尖青芒漫出,那些蛊虫便瞬间安静下来,顺着他的袖口爬进袖中,像找到了安稳的巢穴。
“原来它们只是怕……”林砚轻声叹道。左眼的晶石映出蛊虫体内的情绪:恐惧、不安,还有对“共生”本能的渴望——蛊王的统治扭曲了它们的天性,如今枷锁破碎,它们只是在寻找能依托的存在。
禁阁二层的门是整块寒铁打造的,门上刻着的反向蛊符此刻正剧烈发光,与他血脉里的寒月印记产生共鸣。林砚伸手按在门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寒铁传进去,符文中的戾气如退潮般消散,门“吱呀”一声向内敞开。
屋内没有预想中的黑暗,中央悬着一面半人高的铜镜,镜面蒙着薄霜,却能映照出窗外的血色月亮。铜镜边缘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是苗族特有的“同心结”,红绳末端坠着一块小小的蛊骨,上面刻着“婆”字——是苗族蛊婆的遗物。
“这是……蛊心镜?”林砚走近,左眼的冰蓝晶石突然亮起,镜面上的薄霜瞬间融化。镜中没有映出他的身影,反而浮现出一幅幅破碎的画面:初代谷主与蛊婆并肩站在祭坛上,将各自的血滴进铜镜;无数蛊虫围绕着铜镜飞舞,背上的共生纹与镜中月光连成一片;最后一幕,是蛊婆将铜镜封进禁阁,转身时眼中落下一滴冰泪,化作了石碑上的第一道纹路。
“月落蛊醒,寒脉逢生……”林砚盯着镜中的画面,突然明白残卷最后八字的含义。血色月亮正在西沉,当它彻底落下时,沉睡的“共生之核”便会苏醒——而这蛊心镜,就是唤醒核芯的钥匙。
就在这时,禁阁顶层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重物砸在地板上。林砚左眼的晶石骤然刺痛,映出顶层涌动的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与疯狂的恶意,比蛊王的气息更隐蔽,却也更危险。
他刚要抬步上楼,蛊心镜突然剧烈震动,镜中血色月亮的影像开始扭曲,竟映出了禁阁外的景象:谷口处,一队穿着玄色衣袍的人正举着蛊灯走来,衣袍下摆绣着的“驭蛊门”三字,在灯光下泛着阴冷的光。
“是他们……”林砚攥紧了右手,指尖青芒更盛。他记得柳玄提过,驭蛊门一直想夺取寒月谷的共生之力,当年蛊王的崛起,或许也与他们有关。
蛊心镜的镜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纹,镜中画面切换,映出顶层的景象:一只通体漆黑的蛊虫正趴在禁阁的横梁上,虫背刻着的不是共生纹,而是驭蛊门特有的“奴蛊符”,它的口器正啃咬着一块泛着青光的晶石——那是共生之核的碎片!
“不能让它毁掉核芯!”林砚转身朝顶层跑去,袖中的蛊虫纷纷探出头,触须指向顶层的方向,像是在为他引路。左眼的冰蓝晶石映出更清晰的情绪:那只黑蛊的恐惧、核芯碎片的虚弱,还有顶层角落里,一道藏在阴影里的人影,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