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攥着染血的《蛊典》残卷,站在寒月谷后山禁地入口。月光阵的余辉在他掌心跳动,剑穗的白光如活物般缠绕手腕。老周捂着心口的三角烙印,声音颤抖:“禁地的入口每隔百年才会显现,子母蛊王卵遁入的方向……正是寒月守初代宗主的埋骨之地。”
谷民们举着火把远远跟着,阿力突然指着石壁惊呼:“林小哥!那些纹路在动!”原本斑驳的岩壁上,冰蓝色纹路如血管般蔓延,最终汇聚成半枚玉佩的形状——正是林砚挂在颈间的那半块。
“寒月血祭,剑穗归宗。”林砚低语着将玉佩按在石壁上,整座山体发出闷雷般的轰鸣。禁地入口裂开一道缝隙,腐臭味裹挟着阴风扑面而来,缝隙深处隐约可见白骨堆砌的台阶。
“我跟你一起去。”老周突然挡在他身前,“蛊王卵的气息与我体内的暗桩烙印共鸣,或许……”他掀开衣襟,烙印周围的皮肤已开始溃烂,“这是蛊盟种下的追踪蛊,我早该知道,他们从未真正信任过背叛者。”
林砚刚要劝阻,禁地深处突然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剑穗剧烈震颤,白光中浮现出柳玄的虚影:“孩子,禁地的核心是历代守月人的记忆熔炉。你要找的答案,藏在初代宗主的血契里。”虚影抬手一指,石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寒月血脉者,需以血为引,回溯过往。”老周念出咒文,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让我为你开路。”不等林砚反应,他已将刀刺入心口,鲜血喷在石壁上,咒文瞬间亮起红光。
禁地入口轰然洞开,老周的身体如落叶般向后倒去。林砚接住他时,发现他眼中已泛起死灰色的蛊雾。“别白费力气……”老周惨笑,“这具躯体早被蛊毒侵蚀,能为你争取半炷香时间,已是万幸。”他颤抖着将一枚青铜钥匙塞进林砚掌心,“去最深处的血池,那里……藏着寒月谷真正的封印。”
林砚抱着老周冲进禁地,身后传来蛊虫啃噬血肉的声响。通道两侧的石壁上,浮现出历代守月人战斗的残影:有人持剑斩杀巨蟒,有人以血为引加固阵法,最后一幕是柳玄将剑穗刺入年幼的林砚心口——正是林砚失去的那段记忆。
“原来……我从小就被种下了剑穗的灵根。”林砚喃喃自语,怀中的老周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流出黑血。“快走!”老周用尽最后力气推开他,“蛊王卵在召唤我体内的追踪蛊,我会在这里……永远陪着他们。”
通道尽头是一座巨大的血池,池底沉睡着一具白玉骸骨,骸骨手中握着半卷《蛊典》。林砚将青铜钥匙插入骸骨心口,血池突然沸腾,无数血色气泡中浮现出百年前的画面:寒月谷被蛊盟血洗,初代宗主以自身为引,将蛊王封印在血池之下,而他的女儿——襁褓中的林砚之母,被柳玄抱着逃出谷外。
“原来我是守月人的后裔……”林砚泪如雨下,剑穗突然自行飞出,插入血池中央。池底骸骨的眼窝中亮起冰蓝光,与剑穗的光芒形成共鸣。与此同时,禁地外传来蛊王卵破壳的嘶鸣,无数血色蛊虫顺着通道涌来。
林砚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在《蛊典》残卷上。残卷突然展开,显现出完整的封印咒文。他依照文字结印,剑穗的白光化作锁链,将血池中的蛊王卵死死锁住。但蛊虫群已扑到近前,最前方的蛊王幼虫张开毒颚,直奔林砚咽喉。
“以我寒月血脉,祭剑守月!”林砚横剑自刎,鲜血喷洒在剑穗上。剑穗瞬间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血池中的封印彻底激活,蛊王卵在强光中化作齑粉。林砚的意识陷入黑暗前,看到柳玄的虚影在血池中浮现,与初代宗主的骸骨重叠。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寒月谷的使命,从此由你继承。”
林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谷民的木屋中。窗外的月光格外明亮,剑穗的白光已融入他的掌心,形成一个三角烙印。阿力端着药碗进来,眼圈通红:“老周的尸体……被蛊虫啃得只剩白骨,但他手里紧紧攥着这块布。”
林砚接过染血的布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守护比背叛更有意义。他颤抖着将布条贴在胸口,突然听到后山传来雪崩般的轰鸣。跑到谷口望去,禁地入口已被巨石封死,石壁上浮现出全新的咒文:当血月再次染红寒月谷,剑穗需饮尽守月人之血,方能斩断蛊盟因果。
谷民们默默围在他身后,林砚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轻抚掌心的剑穗烙印,月光在他眼中流转:“我会守护这里,直到最后一滴寒月血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