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裹着冷意压下来,小镇的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枯叶,在青灰的地面上滚出“沙沙”声——像极了寒月谷禁阁里的蛊虫爬动声。林砚攥着铁剑走在前面,阿禾紧紧跟在他身后,手里攥着块磨尖的木片,指节泛白。两人刚拐过巷口,就撞见三个青灰皮肤的村民,正围着一只流浪狗,指甲尖得发亮,要去挖狗的眼睛。
“快躲!”林砚一把将阿禾拉到墙后,指尖飞快咬破,血滴在剑刃上——冰蓝色的光瞬间漫开,像一层薄霜。他冲出去挥剑,剑风扫过村民手臂,青灰色的皮肤“滋滋”响着褪成淡红,村民们像被烫到一样往后缩,眼白里的青线却更密了,嘶吼着扑上来。
阿禾突然举起木片,狠狠扎向最边上村民的手腕——那是林砚说的“尸傀关节弱点”,村民动作顿了顿,林砚趁机一剑挑中他脖颈,青绿色的黏液溅在地上,很快渗进土里。剩下两个村民见势不妙,转身往义庄方向跑,消失在夜色里。
“你没事吧?”林砚扶住喘着气的阿禾,见他手被木片磨破,渗出点血。阿禾摇摇头,指了指前方:“他们往义庄跑了,肯定是去守血井的!”
两人往义庄赶,越靠近,空气中的腥气越重,混着铁锈味,像无数伤口在流血。义庄的门歪在一边,门板上刻着道深痕,像是被指甲抓出来的。推开门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林砚举起剑,冰蓝光照亮了院子——一口井在院子中央,井水不是清的,是暗红的,像凝固的血,水面上还飘着几只青虫,虫身泛着荧光,正往井外爬。
“那就是血井!”阿禾声音发颤,指着井边的柱子——上面绑着三个村民,嘴被布条塞住,眼白里爬着淡淡的青线,皮肤已经开始变青,显然快被蛊控了。
林砚刚要上前解绳子,井里突然“咕嘟”冒了个泡,暗红色的井水翻涌起来,一只手臂从井里伸出来——青灰色的皮肤,指腹有鳞纹,和苏清寒当初的手一模一样!紧接着,一个穿粗布衫的人影爬出来,是镇上的猎户,之前林砚见过他,此刻他的眼睛空荡荡的,眼窝里淌着青绿色的黏液,手里攥着根沾血的麻绳,正是绑村民的绳子。
“容器……还差六十三个……”猎户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木头,他挥着麻绳朝林砚甩过来,绳上沾着的血珠里,爬着细小的青虫。
林砚挥剑斩断麻绳,刚要上前,脖子上的玉佩突然发烫,泛出刺眼的冰蓝光——井里的暗红井水瞬间沸腾起来,无数青虫从水里钻出来,像一团绿色的雾,朝两人扑过来。“玉佩!”阿禾突然喊,“王婆婆的青铜牌和你玉佩纹路一样,说不定能镇住血井!”
林砚猛地反应过来,摘下玉佩,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玉佩上——冰蓝光更亮了,他把玉佩往井口一扔,玉佩悬在井上方,像一颗小月亮。青虫碰到光,纷纷“嘶嘶”叫着掉回井里,化成脓水。猎户见势不妙,转身要往井里跳,林砚一剑刺中他后背,青绿色的黏液喷出来,猎户倒在井边,很快缩成一团脓水,渗进井里。
阿禾赶紧解开绑着的村民,其中一个老丈喘着气说:“他们……他们把抓来的人往井里扔,说要‘喂井’,凑够九十九个,血月就会……”
话没说完,天边突然泛起一层血红,不是晚霞的红,是像血一样的暗红——血月要来了。林砚看向井里,玉佩还悬在上方,暗红的井水慢慢变清,可井底深处,隐约传来“咚咚”的响声,像有东西在撞井壁。他蹲下身,往井里看,井底的黑暗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泛着青绿色的光。
“我们得走了。”林砚捡起玉佩,重新戴在脖子上,“血井只是个‘引子’,真正的东西,还在井底。”阿禾扶着老丈,往义庄外走,回头看时,只见井底的青绿光越来越亮,映得井水又开始泛红。
风卷着血月的红光,吹过义庄的破窗,里面传来“咯吱”的响声,像有人在慢慢走动。林砚攥紧铁剑,心里清楚:这小镇的蛊患,比他想的还要深,而血月之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