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雨连下了三天,把护脉岗的铜铃都淋得发潮——南村的护脉哨李阿叔踩着满脚泥赶来,裤脚卷到膝盖,沾着草屑,手里紧紧攥着张皱巴巴的护脉符。符纸边缘发脆,中间爬满黑褐色霉斑,霉斑里还裹着几丝湿黏的土渣,他喘着气说:“狗蛋小哥,这符挂在村口才三天就霉了!俺们村南头的豆角地更邪乎,豆角藤蔫得拉着头,根须一拔就断,断口还黏着白乎乎的小虫,叶背全是灰毛,怕是又生蛊了!”
狗蛋正和小豆子在护脉岗的木桌上整理年检台账,台账纸页也沾了潮气,边角微微卷翘。听见动静,他立刻放下笔,小玄鳞从他手腕滑下来,尾巴尖轻轻扫过护脉符的霉斑——淡绿色的光瞬间在霉斑上亮起来,像撒了层荧光粉,连符纸缝隙里藏着的细小白虫都显了形。“是霉脉蛊!”狗蛋指着光团里的小虫,“专附在护脉符上吸脉气,还会顺着雨水爬进地里,啃作物根须,雨天潮气重,它们繁殖得最快!”
林砚刚从七星净化池回来,裤脚也湿了,手里拿着个装着艾草的布包。他凑过来看了眼护脉符,又捏了点豆角根须上的灰毛,很快说道:“霉脉蛊属‘湿滞’,得用‘燥气’克它——先拿晒干的艾草熏护脉符,把霉气和蛊虫都熏死;再用草木灰拌生石灰,撒在豆角地和护脉符周围,既能吸潮气,又能防蛊虫爬回来;最后用龙泉水冲一遍作物根,龙气能护住根须不被蛊虫啃。”
话刚说完,院门外就传来车轮轱辘声。西村的赵代表推着辆独轮车,车上装着两麻袋晒干的艾草,麻袋口用麻绳扎着,还冒着淡淡的艾香:“俺们村知道雨季艾草金贵,特意把去年晒干的存货拉来了,够熏遍南村的护脉符!”紧接着,北村的张叔也赶来了,独轮车上放着用油纸包好的生石灰,油纸外面还裹了层粗布,怕被雨打湿:“老周说生石灰能防蛊,俺们村连夜磨了五十斤,特意送过来!”
狗蛋没多耽搁,带着小豆子、阿明和南村的村民往豆角地赶。到了地头,雨还没停,细密的雨丝落在豆角叶上,溅起小水花。地里的豆角藤蔫得厉害,叶子发黄,有的已经卷了边,叶背的灰毛在雨里更明显,像蒙了层薄霜。“先搭熏符架!”狗蛋指挥着村民,用竹竿在豆角地旁搭起简易的木架,把南村所有发霉的护脉符都挂在架上;小豆子蹲在旁边,把艾草揉碎了放进炭盆,点上火,艾烟很快袅袅升起,裹住护脉符——神奇的是,霉斑碰到艾烟,竟然一点点变成灰,顺着符纸边缘掉下来,藏在霉斑里的小白虫也爬出来,一碰到烟就蜷成了小团,没多久就不动了。
阿明则跟着林砚学调草木灰和生石灰,按三比一的比例拌好,装在竹筐里,挨棵往豆角根旁撒。“撒的时候离根须半寸,别烧着根!”林砚一边示范一边说,阿明学得认真,撒完一棵就蹲下来看,发现灰粉一碰到土里的潮气,就泛起淡淡的白气,土里的小白虫爬出来,一沾到灰粉就化了。小玄鳞则在豆角地里来回爬,尾巴尖的绿光忽明忽暗——绿光亮的地方,土里藏的蛊卵就多,它还会用头轻轻蹭阿明的手背,提醒他哪里漏了。有一次,阿明没注意一棵豆角叶背的灰毛,小玄鳞直接爬到那棵豆角上,尾巴对着叶背一扫,绿光里立刻显出好几只小白虫,阿明赶紧补撒了灰粉,笑着说:“小玄鳞,你比我还细心!”
雨下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停。南村的豆角地总算保住了,没蔫的豆角藤重新挺直了腰,叶背的灰毛也消失了,护脉符熏完后重新挂回村口,干干净净的,再也没了霉斑。回到护脉岗,老周拿着一张刚画好的“雨季护脉巡查表”,表上列着每天要查的项目:护脉符是否发霉、作物是否有灰毛、护脉桩是否有湿腐、排水沟是否通畅,还特意留了“巡查人”和“处理结果”的空格。“雨季还得持续半个月,咱们得定个巡查规矩,”老周指着表格说,“各村每天派两个护脉哨,按表上的项目查,发现问题立刻摇铜铃报信,护脉岗随时支援,不能再让蛊虫趁潮气作乱!”
狗蛋立刻接过表格,和小豆子、阿明一起,把表格抄了七份,每份都盖了护脉岗的木印,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各村。七村的村民还一起在护脉岗旁搭了个避雨棚,用竹篾当架子,铺上茅草,棚柱上用红漆写着老周编的巡查口诀:“雨前查符防发霉,雨中看苗防烂根,雨后清沟防积水,护脉巡查不能停。”棚子底下还放了两个竹筐,一个装艾草,一个装草木灰,方便巡查的护脉哨随时取用。
那天晚上,狗蛋坐在护脉岗的油灯下,往护脉册上画白天的事:画了南村雨中的豆角地,画了挂在架上熏的护脉符,还画了七村人一起搭避雨棚的场景。小玄鳞从油灯旁爬过来,尾巴尖沾了点墨,在画旁印了个小小的雨滴形状的金印——雨滴里还裹着一片小小的豆角叶,像是在纪念春末这场安稳的除蛊。
接下来的半个月,雨季果然没再出乱子。各村的护脉哨每天按表巡查,护脉岗的铜铃再也没因为蛊患响过。豆角地的豆角长得越来越壮,护脉符在避雨棚下干爽如新,护脉桩也没再出现湿腐。狗蛋每次路过南村的豆角地,都会停下来看一眼,阿明也能独立带着新护脉哨巡查,还会教他们认霉脉蛊的痕迹。他摸着护脉册上的雨滴金印,心里清楚:联盟的守护,早已跟着季节的变化,变得越来越细致——不管是开春的年检,还是雨季的巡查,总能精准挡住蛊患,护着七村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