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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内,沉重的寂静仿佛有形之物,压得檀香灰烬簌簌跌落的微响都清晰可闻——那灰烬在青玉案边缘积成小小的坟冢,像似在座几位长老此刻悬到嗓子眼的心跳。东侧鬓角带霜的吴长老偷偷摸了摸袖中护心丹的瓷瓶,指腹因紧张打滑差点将瓷瓶捏碎,他望着案上那卷桑皮纸,喉结上下滚动,三年前黑死病时满厅哀嚎的景象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西侧掌管泽防的李长老则将旱烟杆在靴底磕得邦邦响,偏又不敢真点燃,烟锅里的烟丝都震出来了还浑然不觉,活像只被捏住脖子的鹌鹑,眼角余光却始终警惕地瞟着窗外云梦泽的方向。

窗外是云梦泽亘古弥漫的水汽,沉甸甸地笼罩四野,混杂着水生植物的清苦与一丝极淡的、源自泽底深处、几不可察的腐败腥甜。巨大的青玉条案如一块深潭寒玉,冰冷地横亘厅中,案面上,那卷《三年收支概算》桑皮纸的纹路都仿佛凝结了寒意,边角处被陆九章昨夜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他用朱砂笔圈出的\"应急储备金\"一栏,此刻正洇出淡淡的水痕,活像谁在上面偷偷哭过一场——那是他凌晨核对账目时不慎滴落的汗珠,混着辰砂的腥气,在纸上晕出斑驳的痕迹。

陆九章立于案前,一身洗得泛白的靛蓝长衫——左袖口还打着块不甚协调的青布补丁,那是上月给泽中孤儿缝补衣物时,被顽皮孩童用浆糊粘住扯破的。他手中细长朱笔饱蘸浓稠欲滴的朱砂,那朱砂是用泽底千年辰砂混着雄鸡血调制,笔尖悬停在\"第三年净利\"后方一个墨迹未干的数字上时,指节因用力泛白,左眉几不可察地蹙起,倒让那补丁显得更显眼了。透过窗棂斜射的晨光,正照在他眼底那片因彻夜未眠而泛起的青黑,却映得瞳孔深处愈发清亮如潭。

\"三成…\"他声音不高,却像算盘珠子落定般清脆,手腕沉稳如山岳般落下——落下前的刹那,脑中飞速闪过三笔账:云梦泽三百口人每日嚼用需纹银七两,泽防阵法月耗灵石十二块,上月救治被毒蛟咬伤的渔民,光雪莲就用了整整半斤。朱笔在那\"三成\"字样上划下决绝的一笔,墨迹穿透纸背时,他仿佛听见账房里那架老算盘发出\"噼啪\"的喝彩声,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随即又恢复成惯常的平直。

嗤——!

一声微不可闻却锐利刺耳的撕裂声。那浓稠的朱砂竟似蕴含奇异劲力,瞬间洞穿了坚韧的桑皮纸——这纸还是去年从江南织造局特购的贡品,据说能承住千斤力道——狠狠烙进下方冰凉的青玉案面!赤红墨迹急速晕染,边缘丝丝缕缕,如血泪蜿蜒,赫然在青玉上凝成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财!

血腥,贪婪,带着不容置疑的索取与力量。

坐于案几另一侧的洛清漪,指尖正轻按在《结盟契约书》\"结盟\"二字之上。朱砂透案成字,令她纤细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那触感像极了三年前在沈家坞义庄,触摸那具孩童尸身冰冷脸颊时的震颤。她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猩红,案几下足尖无声轻触某个极其隐蔽的凸起,暗格内铁盒棱角硌得脚踝生疼,那里面静静躺着的沈家坞灭门案铁证,温度仿佛比青玉案还要寒凉三分。面纱下的嘴唇抿成一道失血的直线,唯有紧握契约书的指节泛着青白。

“嗡——!”

一股沉闷至极、裹挟着强烈腐蚀性腥气的恐怖波动,宛若深渊涟漪,自湖心轰然爆发,瞬间席卷整个云梦泽!窗外平静的水面登时沸腾翻滚,无数鱼虾翻白浮起,体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诡异的暗绿——那颜色像极了药王帮秘制的\"见血封喉散\",只是更浓郁,更妖异。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腐败甜腥骤然变得浓烈刺鼻,直钻脑髓,令人气血翻涌,几欲作呕——吴长老到底没忍住,\"哇\"一声吐了出来,秽物溅在他新换的月白道袍上,活像开了朵烂桃花。他瘫坐在太师椅上,望着道袍上的污渍,眼中最后一点镇定彻底碎裂,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

\"泽底古阵!古阵遭袭!\"一名看守古阵枢纽的长老面无人色,嘶声尖叫,声音因极致恐惧而扭曲得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他平日里总自诩定力深厚,此刻却把手中的拂尘揪得只剩光秃秃的木柄,几缕白丝飘在空中,倒比他的头发还白。\"是…是腐骨瘴的本源气息!它在躁动反噬!\"

几乎同一时刻!

议事厅角落,那口铜绿斑驳的古老青铜小钟,竟无人撞击而自行狂震!发出急促、尖锐、充满不祥的嗡鸣——这钟是百年前镇压泽眼时埋下的,据说钟响则泽乱,上一次这么疯响,还是三十年前那场吞噬了半个泽区的黑死病。

“咚!咚!咚!咚!”

钟声不再浑厚,竟如垂死巨兽心脉最后的疯狂搏动!

\"守泽神兽!古阵受损,它被强行惊醒了!它在暴怒!\"药王帮出身的长老魂飞魄散地指向窗外,浑身战栗如秋风枯叶——他怀里揣着的《毒源密卷》抄本此刻烫得像块烙铁,半年前九幽盟使者用三坛女儿红换走密卷时的嘴脸,突然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是《毒源密卷》!定是九幽盟盗走的《毒源密卷》中记载了邪法!他们就是要毁阵激兽!引狼入室…这是引狼入室啊!\"他跺着脚,绣着药葫芦的鞋帮子都快被跺穿了。

上首的泽老云中鹤,此刻已非愤怒,而是被滔天的恐惧彻底淹没。他猛地起身,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血——活像庙里刚被雷劈过的怒目金刚,只是少了金刚的威严,多了几分丧家之犬的狼狈。他死死瞪向陆九章,继而扫过慌乱的众人,声音嘶哑破裂,带着泣血般的绝望:\"看看!都睁眼看清楚!这便是结盟招来的灭顶之灾!九幽盟的毒爪已探入我云梦泽根基!沈家坞的尸山血海,顷刻便要重演于此!\"他说着说着,竟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平日里端着的仙长架子摔了个粉碎,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案沿,青玉案面被掐出五道浅浅的白痕。

冷千绝冷哼一声,绝灭枪枪纂重重一顿,砸入地面三寸,发出沉闷声响,震得附近瘴气都为之一荡。他眼神扫过唐无心身后那些端着毒弩的药农,锐利如刀:\"唐无心,休要给老夫戴这顶高帽!某家今日是来看戏的,看你如何圆这黑心烂肺的买卖!\"枪尖微微抬起,寒芒在瘴气中一闪而过,直指那些毒弩,\"你药王帮的药材若真干净,老夫自会按规矩收取'过水钱';若是掺了毒......\"他故意停顿半息,眼角余光瞥向云中鹤,见老人正悄悄将手按在腰间药囊上,那是他们约定动手的暗号,紧绷的下颌线条稍稍柔和,\"今日便替江湖同道,先清了你这条脏渠!\"

灌,瞬间淹没厅堂——李长老那只养了三年的灵龟,此刻正四脚朝天漂在水面上,龟壳上还沾着片陆九章刚写废的账页。

水雾弥漫间,一个庞大至令人窒息的阴影,伴着震碎耳膜的嘶吼,搅动滔天浊浪,自破碎的窗口缓缓升起,充斥了整个视野——那嘶吼声里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吴长老当场就瘫软在地,怀里的护心丹滚了一地。

守泽神兽!

那是一条近乎十丈、水桶粗细的恐怖巨蟒!周身覆盖厚重如铠甲的漆黑鳞片,鳞片上天然生长着无数扭曲、蠕动、散发幽幽暗绿邪光的诡异纹理——这些纹理像极了洛清漪暗格里那份铁佛寺残页上的梵文诅咒,只是更鲜活,更邪恶。纹理如活物般疯狂闪烁,散发出浓郁到极致、令人神魂皆颤的甜腥恶臭。

就在这时,一直潜藏在更后方阴影中的沈青囊猛地踏前一步!他自瘴气中现身,手中《沈家坞药经》残卷被攥得咯咯作响,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我幼年随家父研读药经,其中记载滇南'鬼哭峡'因误种清心兰与蛇涎草,百年间化为死地!眼前景象,与典籍所载如出一辙!\"

云中鹤在巨蟒凶威与瘴气冲击下白发狂舞,状若疯魔。他干枯手掌快如鬼魅,猛地探入洛清漪案下暗格,一把抓出那份沉重的《沈家坞灭门案卷宗》——卷宗边角被他指甲划破,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哗啦一声在浸水的青玉案上彻底摊开。他死死盯着卷宗里孩童尸身的画像,嘴唇哆嗦着,三年前在沈家坞义庄看到的惨状如潮水般涌来,指腹因用力过度而发白,几乎要戳穿纸背。

\"睁大眼看!沈家坞七十三口!鸡犬不留!\"云中鹤唾沫星子横飞,猛地指向陆九章左手手腕——那里虽无印记,却有道浅浅疤痕,\"这'鬼齿痕'除了九幽盟'幽冥鬼刃',江湖谁能留下?!当年就是个自称账房先生的骗子,用假账目骗开沈家坞大门!他手上的七星印就是铁证!\"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枯瘦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几乎要戳到陆九章鼻尖,浑浊的老眼里滚下两行浊泪,砸在卷宗上晕开墨痕。

就在巨蟒因古阵被毁与\"财\"字刺激而狂性大发,狰狞头颅裹挟毁灭之力直噬陆九章的千钧一发之际,冷千绝握枪的手猛然收紧,指节泛白,枪杆上盘蛇纹仿佛活了过来。他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死死盯住蟒首七寸,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当年铁血旗三名兄弟就是死在类似的毒蟒口下,他们临死前的惨叫至今仍在耳畔回响。枪尖寒芒暴涨,他左脚悄然向前半步,摆出防御姿态,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陆九章的动向,准备随时支援。

\"你......血口喷人!\"唐无心厉声嘶吼,后退半步撞在田埂上,右手不自觉摸向腰间毒囊,\"拿下他们!杀陆九章者,赏黄金百两!\"声音因恐惧变调,毒囊绳结被他扯得哗哗作响。

洛清漪动了!

弱水剑悍然出鞘!剑光暴涨刹那,引动脚下青玉条案中蕴藏的、磅礴浩瀚的云梦泽水脉灵力!案面瞬间泛起温润澎湃的湛蓝光晕,那些原本凝固的水痕突然活了过来,顺着洛清漪的靴底蜿蜒而上,在她袖口凝结成蓝色的冰晶,又瞬间化为剑气。她双目微阖,脑海中闪过三年前沈家坞的火光,再睁眼时已一片清明,如潮汐般通过足尖涌入经脉的灵力带着彻骨寒意,最终尽数灌注于弱水剑锋!握剑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稳如磐石。

剑光化一道匹练惊鸿,缠绕沛然泽国灵力,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横亘于陆九章与那噬人毒口之间!剑穗上的珍珠随着动作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水珠被剑气震得四散飞溅,打在陆九章泛白的长衫补丁上,洇出小小的蓝点。

唯有轻微却直透魂灵的“嗤”声一响。

剑锋与那布满疯狂蠕动“腐骨瘴纹”的坚硬蟒鳞接触瞬间,附着净化特性的弱水剑气竟生生切入玄铁般坚韧的毒鳞!剑气过处,那些蠕动暗绿瘴纹如遇克星,发出“滋滋”的哀鸣,像被滚油烫过的虫子,墨绿色的汁液从鳞片缝隙中渗出,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烟的小坑,迅速黯淡消溃!凌厉剑气在泽国灵力精妙引导下,如造化刻刀,于蟒首最坚硬的额心鳞片上,深深镌刻下两道交叉纵横、边缘平滑如镜、闪烁着湛蓝净化微光的痕迹——

同盟!

剑气刻字!深嵌蟒鳞!净瘴驱邪!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座议事厅的蓝光都亮了一瞬,连窗外翻涌的毒浪都停顿了半息。

巨蟒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嘶嚎,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庞然身躯如遭重击,猛地向后翻滚砸落湖中,激起冲天毒瘴水柱——三丈高的水柱裹挟鱼尸草屑,轰然砸下,将半个议事厅浇成水帘洞。

剑锋缓缓滑落,砸在毒水里溅起细小的涟漪。她脸色微白,嘴角甚至溢出一丝极淡的血迹——显是引动泽国灵力消耗甚巨,却倔强地挺直脊背,用剑鞘支撑着身体。眸光依旧清冽冰寒,像淬了冰的刀子,直刺向满脸骇然、如被扼喉的云中鹤及一众失魂长老,左手悄然按在小腹处,那里是旧伤所在,此刻正隐隐作痛。

陆九章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向前半步,右手算盘\"唰\"地展开,挡在洛清漪身侧。他望着她唇边那抹刺目的殷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方才算账时的冷静荡然无存,只剩下难以言喻的焦灼。指尖在算盘珠子上飞快划过,却一个数字也没算进去,满脑子都是她此刻的伤势。

“沈家坞之祸,错在信错豺狼,非是信错规矩!世间若无规矩信义,与这只知破坏的凶兽何异?!”说到“规矩信义”四字时,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屋顶的灰尘又簌簌落下,“九幽盟今日能坏你古阵,激你神兽,他日便能掘你根基,断你传承!此,方为真正覆辙!”

话音未落,她左手疾探,抓起案上墨迹未干的《结盟契约书》,内力一吐,狠狠拍于青玉案中央!那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连案上的砚台都被震得跳了跳。

“啪!”

脆响声中,朱砂印泥清晰拓于财武宗落款之位。那朱砂印泥是用泽中特产的胭脂花混合辰砂制成,印在纸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边缘还带着细微的花瓣纹路,在蓝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异又庄重。

印迹落定刹那——

嗡!

青玉案下,那被洛清漪足尖触碰过、仍残留一丝泽国灵力感应的暗格,猛地发出一阵低沉玄奥的嗡鸣!似有古老契约被无形之力引动!

暗格自行弹开!

那份被云中鹤紧攥为“实证”的《沈家坞灭门案卷宗》,恍若被无形之手抽走,哗啦啦自行摊于案上,直翻至末页!同时,暗格中青铜小匣(蚀心莲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骨寒芒与淡蓝光晕,一缕冰蓝气息如活物般逸出,缠绕卷宗之上!

之七星印,亦为其伪造!意在挑拨,祸水东引!

\"没什么不可能!\"陆九章声音冰冷带着颤抖,右手按在黄铜算盘横梁之上,左手下意识紧紧抓住洛清漪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清晰感受到她体内灵力的剧烈波动,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让他心头发紧。一股无形波动扩散开来,冷千绝腰间玉佩猛地亮起,与沈青囊罗盘蜂鸣形成诡异共鸣。沈青囊紧盯着赤红色瘴毒刻度,突然喊道:\"陆兄小心!瘴气浓度到临界点了!\"

血字迹,化作无可辩驳的铁证,击碎了所有猜忌!

云中鹤如遭雷殛,万载玄冰贯体般僵死,死死瞪着那行刺目红字与寒气缭绕的铜匣,枯躯剧颤,面上血色霎时褪尽,唯余死灰般的绝望与滔天羞惭。

\"愧对先祖!愧对沈家英魂…\"云中鹤老泪纵横,突然捶胸顿足,\"沈家坞真相已明,九幽盟要毁我云梦泽!再守祖训就是害泽众,献秘道是唯一活路!\"

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后倒去。旁侧长老惊惶扶住。

窗外,被刻下\"同盟\"二字、暂受净化之力震慑的守泽巨蟒沉入瘴水,翻滚的涟漪带着痛苦与茫然,额心蓝光在墨绿毒水中忽明忽灭。陆九章踏罡步斗,三步一循环,任凭瘴气如何汹涌,总能踏在生死线之上!他每步落下都留淡淡金色脚印,算珠轻响如生死计数,与冷千绝腰间玉佩、沈青囊罗盘形成共振。冷千绝枪尖斜指地面,枪缨无风自动,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但凡有靠近陆九章的毒瘴便被他以枪气搅散,二人一攻一守,默契天成,织就探测毒瘴的天罗地网!

中寒气渐消的蚀心莲契,又下意识触碰到怀中那份藏有铁佛寺残页的铜管——此物与沈家血脉、九幽盟阴谋乃至朝廷隐秘干系重大,与案卷、铜匣皆须深究,不容有失。

(半日后)

急促脚步声踏过厅外泥泞毒水而来,\"啪嗒啪嗒\"溅起浑浊的水花,惊得几只停在断梁上的乌鸦扑棱棱飞起。叶轻舟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破碎门口,他那张平日里总带着三分笑意的俊脸此刻拧成了苦瓜,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十里加急——袍角沾满深褐色污渍,细看竟是干涸的毒泥,左袖还撕开道口子,露出的小臂上赫然有道浅浅的爪痕,正渗着血丝,八成是赶路时被泽中受惊的毒鳄崽子挠的。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手中紧捏一张烫金镶边、却被毒瘴蚀出点点暗绿斑痕的华丽请柬,那斑痕像极了某种恶心的苔藓,正顺着金线缓慢蔓延。

\"陆先生!洛泽主!\"叶轻舟声音嘶哑,显然是一路疾奔所致,\"天元论道请柬!九幽盟...他们把帖子送到泽门口了!\"

叶轻舟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怒,几步抢至案前,无视厅内狼藉——脚下甚至差点踩到吴长老滚落在地的护心丹瓶子——将手中那张散发着混合檀香与腐骨腥气的请柬\"啪\"地拍在陆九章面前!那力道之大,震得青玉案上残留的水珠都跳了起来,请柬边角被毒瘴蚀出的暗绿斑痕在震动中簌簌掉渣,活像块发霉的糕饼。他喘着粗气,小臂上的爪痕因动作牵扯而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依旧倔强地挺直腰杆,目光灼灼地盯着陆九章与洛清漪。

请柬摊开,露出龙飞凤舞的\"天元论道暨四大派考核遴选大会\"邀约。烫金大字在昏暗光线下闪着俗气的光,纸页边缘还绣着金线祥云纹,只是此刻被暗绿毒斑玷污得如同戏台上的花脸,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代表云梦泽的位置之侧,紧挨着的,赫然是三个笔画扭曲、邪气森森的墨字——那墨字像是用活物的血混着毒汁写成,笔画间缠绕着细小的蛇形纹路,细看之下,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带着倒刺,仿佛要从纸上爬出来咬人。

九幽盟!

旁侧更有一行小字,似临时添注,用暗红如干涸血迹的墨汁写就,字迹张狂跋扈,力透纸背——连纸页背面都透出淡淡的血色印记,散发着浓郁的腐骨瘴腥甜,那甜味黏糊糊的,像蜂蜜里泡了腐烂的花瓣。

\"席已备,比邻而居,幸甚至哉!\"——\"幸甚至哉\"四个字写得格外扭曲,最后那个\"哉\"字的竖弯钩几乎要戳破纸页,透着股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特奉‘腐骨瘴源液’三瓮,为云梦泽道友洗尘,万勿推辞!——\"万勿推辞\"四个字下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眼眶里似乎还闪着绿光。

沈青囊死死盯着石碑上\"蚀心莲\"三个字,指节因用力攥紧《沈家坞药经》残卷而泛白,指腹几乎要嵌进书页!腕间淡青色胎记灼痛难忍,仿佛有团火在皮肉下燃烧,父亲临终前咳着血的警告在耳边炸响:\"孩子......蚀心莲......非药......是钥匙......灭门的钥匙啊......\"他猛地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蓄满血丝,三年前雨夜跪在沈家坞尸堆前的绝望感如潮水般涌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腐骨瘴源液!守泽神兽鳞片剧毒瘴纹之本源提炼!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去年给神兽检查鳞片时,仅是被蹭破点皮就躺了三个月,那蚀骨之痛至今想起来还打寒颤——这源液要是沾一滴,怕是连骨头渣都剩不下!嘴唇哆嗦着,连旱烟杆掉地上都没察觉。

九幽盟七长老——阴骨罗!此非止挑衅,更是以云梦泽守护神兽之本源毒力,发出的最恶毒、最直接的死亡宣告!吴长老想起三年前见过的阴骨罗——那人总爱穿件灰扑扑的袍子,手里把玩着串骷髅头手链,说话细声细气像个娘们,却能笑着把活人炼制成毒傀儡。当时那股甜腻的血腥味突然钻进鼻腔,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在椅背上。

意味着九幽盟非但掌控破阵之法,更可能已驾驭本源毒力!陆九章心算如电:神兽鳞纹毒力烈增三倍,现有解毒剂仅能应对三成,这趟怕是要动用秘库储备了......

一股较窗外毒瘴更阴冷粘稠、彻骨奇寒的恐惧,瞬间攫住每个人!厅内刚因真相大白而稍缓的气氛,骤然冻结,连空气都仿佛凝成了墨绿色的冰块,较此前任何时刻更凝重绝望百倍!沈青囊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都没感觉——他仿佛看到沈家坞的惨剧正在云梦泽重演。

洛清漪指尖按上剑格,骨节微白,鞘隙湛蓝灵力乍现即隐——她在推演剑招:弱水剑法第三式\"冰封千里\"可冻瘴气,第七式\"惊鸿破\"能直击阴骨罗命门,但需耗八成灵力。陆九章紧盯\"腐骨瘴源液\"五字,指拨算盘疾响,算珠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清脆,心中默算:备用解毒剂、紧急阵法、外援费用......这趟天元论道,怕是要倾泽之力了。他抬眼望向洛清漪,见她鬓角渗出细汗,知她内力消耗过巨,算盘声不觉慢了半拍。

窗外湖水死寂幽深。沉沦毒瘴水波的守泽巨蟒,其额鳞上银钩铁画的\"同盟\"二字,顽强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净化蓝光,那光芒虽弱,却像黑暗中的一点星火,与厅内凝如实质的杀机,隔水相抗。仿佛在说:别怕,咱们还有同盟。

陆九章忽然清了清嗓子,打破窒息沉默,拿起被毒瘴侵蚀的请柬,用朱笔在\"腐骨瘴源液\"旁画了个小\"x\",添道:\"剧毒物品,拒收。另:阴骨罗先生,贵盟明细未清,建议附上源液采买细目,以便我方清算赔偿之数。——陆九章 敬复\"。笔一搁算盘噼啪作响,似真在给九幽盟算账。洛清漪见他一本正经模样,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弯了弯,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指尖剑格的压力悄然减轻,方才因运功而紊乱的气息也平顺些许。叶轻舟目瞪口呆:都何时了,陆先生还与九幽盟清算账目?莫不是被瘴气迷了心神?

云中鹤悠悠转醒,听见算账声,浑浊眼睛里骤然闪过光亮,挣扎着扶住案角坐起,枯瘦的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对...清算账目!让阴骨罗知晓,我云梦泽不是好欺的!\"他咳着血沫,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老朽这就去取泽中秘藏的'回春玉露',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他得逞!\"

厅内的绝望气氛,竟被陆九章这一纸\"对账回书\"奇异地冲淡了些许。窗外,巨蟒额鳞上的\"同盟\"蓝光似乎更亮了些,如寒夜孤星般穿透毒瘴,与厅内重新燃起的微弱斗志交相辉映,在毒瘴笼罩的云梦泽中,悄然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吴长老悄悄将护心丹瓶塞回袖中,李长老捡起地上的旱烟杆,连最胆小的药童都挺直了腰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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