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深处,那对惨绿色的眼睛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那高大的阴影缓缓转过身,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如同冰层碎裂的声响,一步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看清它的模样,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并非活物,而是一具被厚厚冰层包裹的尸骸!这尸骸体型远比普通先民高大魁梧,接近两米五,身上穿着某种锈蚀斑斑的黑色金属甲胄,甲胄样式古朴而狰狞,带着尖刺。它的皮肤是青黑色的,肌肉干瘪紧贴在骨头上,面部扭曲,獠牙外露,一双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燃烧着惨绿色鬼火的窟窿。它手中,还握着一柄同样被冰封的、巨大的骨质战斧。
“是冰封的守卫!小心!它被蛇神的气息污染,活过来了!”初一老爷子厉声警告,同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老猎枪发出怒吼,灼热的铅弹精准地射向那冰封尸傀的头颅。然而,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那冰封尸傀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子弹打在它头侧厚厚的冰甲上,溅起一片冰屑,留下一个浅坑,却未能将其击穿!那惨绿色的鬼火在眼眶中跳动了一下,似乎被激怒了,发出一声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咆哮,加速冲了过来!它的脚步沉重,踩在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他娘的!这玩意儿还带冰盔甲!”王胖子骂了一句,也知道猎枪散射效果更差,立刻将猎枪背起,抄起了工兵铲,“看来得近身肉搏了!”
“它的弱点是眼睛那团鬼火!还有关节连接处!”张九歌大声提醒,同时将担架轻轻放下,对Shirley杨喊道:“杨参谋,你看好老胡!”说罢,他也抽出工兵铲,严阵以待。
初一老爷子一击不中,并未慌乱,他迅速退壳上弹,同时移动位置,寻找更好的射击角度。
此时,那冰封尸傀已经冲到了近前,抡起巨大的骨质战斧,带着一股恶风,拦腰斩向站在最前面的王胖子!斧刃未至,那冰冷的死亡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王胖子虽然胖,但身手灵活,一个懒驴打滚,惊险地避开了这开山裂石的一斧。战斧砍在王胖子刚才位置的冰面上,顿时冰屑纷飞,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斩痕!
“好家伙!劲儿不小!”王胖子爬起来,心有余悸。
尸傀一击不中,动作略显僵硬地抬起战斧,那双惨绿的鬼火眼睛锁定了刚刚站定的王胖子,再次扑来。
就在这时,“砰!”又是一声枪响!初一老爷子找到了机会,这一枪直奔尸傀的膝盖后方关节处!那里冰层相对较薄!
“咔嚓!”子弹成功击碎了关节处的冰甲,并且似乎伤到了里面的肌腱。尸傀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一条腿跪倒在地,发出愤怒的咆哮。
“好机会!”张九歌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工兵铲运足了力气,如同铡刀一般,狠狠地劈向了尸傀那条完好的腿的脚踝处!他瞄准的同样是冰甲覆盖较薄的关节连接点!
“嘭!”一声闷响,工兵铲锋利的边缘深深嵌入冰甲,甚至砍入了里面的干瘪骨骼。尸傀身体彻底失去平衡,轰然倒地,手中的骨质战斧也脱手飞出,在冰面上滑出去老远。
“胖子!眼睛!”张九歌大喊。
王胖子心领神会,几乎在尸傀倒地的同时就扑了上去,他没有用工兵铲,而是掏出了别在腰间的、之前用来固定帐篷的大号钢钎!他利用体重的优势,死死压住尸傀不断挣扎的身体,然后将那根小臂长的钢钎,对准尸傀眼眶中那团跳跃的惨绿色鬼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捅了进去!
“噗嗤!”
一声如同戳破脓包般的怪异声响,那团惨绿色的鬼火剧烈地闪烁、扭曲,随即猛地熄灭!冰封尸傀的挣扎瞬间停止,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瘫软在冰面上,不再动弹,覆盖身体的冰层也似乎失去了某种支撑,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解决了!”王胖子喘着粗气从尸傀身上爬起来,擦了把汗,“这玩意儿,看着吓人,找准弱点也挺好对付嘛!”
“别大意。”初一老爷子走了过来,警惕地用枪口拨弄了一下不再动弹的尸傀,“这东西只是被蛇神气息侵蚀的傀儡,这城里……不知道还有多少。”
张九歌看着那具尸傀,眉头紧锁。这东西的出现,印证了他的猜测,这座冰城绝非善地。他感觉到怀中的古镜在尸傀被消灭后,震动平缓了一些,但那种与深处某物共鸣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
“我们得加快速度。”张九歌说道,“这里不能久留。古镜……似乎在指引我去某个地方。”
他再次抬起担架,众人绕过那具冰封尸傀,继续沿着主街道向冰城深处前进。经历了刚才的战斗,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更紧了,手电光不断扫视着街道两旁那些被冰封的房屋和阴影,生怕哪里再冒出一个这种东西。
越往城市中心走,周围的建筑就越显高大和华美,出现了更多类似神殿或祭坛的宏伟冰筑结构。蛇神的气息也愈发浓郁,空气中那股阴冷的压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张九歌再次停下脚步。这一次,不是因为敌人,而是因为他怀中的古镜发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明确指向性的牵引力,如同磁石指向北极。
“这边。”他转向一条通往一座巨大金字塔形冰筑建筑侧面的狭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扇相对较小的、同样由黑色金属铸造的门户。这扇门没有外面那扇大门宏伟,但上面的浮雕更加精细复杂,描绘的似乎是先民进行某种盛大祭祀的场景,而祭祀的核心,赫然便是那条多头蛇神!在蛇神虚影的下方,还刻着一个巨大的、结构复杂的圆盘状物体,周围环绕着星辰图案。
“星盘……”张九歌看着那个圆盘浮雕,心中一动。难道古镜指引的,就是与这个“星盘”相关的东西?
他如法炮制,将手按在门上,集中精神沟通古镜。这一次,开启的方法更加简单,似乎这扇门的重要性不如外门,或者古镜的权限更高。他只是按照古镜传递来的一个简单意念,依次按下了祭祀场景中,几个主持祭祀的先民长老手中的法器图案。
“咔哒”一声轻响,小门应声向内开启。
门后,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密室内没有外面那么极寒,温度似乎恒定在冰点以下一点点,墙壁和天花板同样是冰砌而成,但打磨得异常光滑。密室中央,有一个冰雕的祭坛,祭坛上放着一些东西。
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后方墙壁上,那一大片覆盖了整个墙面的巨大石刻!石刻的内容,正是门外浮雕的详细版,清晰地记载了魔国与蛇神、鬼母相关的往事,以及……那个被称为“星盘”的、能够克制虚数空间的神秘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