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不是出不去了?
“……”
宋枕星回眸,陆狰低着头,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脸上,没什么大的情绪,只深得有些暗。
她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小说里说陆明意和程浮白共度一夜,她下意识便以为是晚上才会行动,结果天还没黑就把人弄这边来了。
也是,小说里说许成璧从洗手间出来后发现程浮白不见了,问人是说喝得有点醉,接到电话匆匆离去,她便当真,以为程浮白有什么急事就追了出去。
若是进入黑夜,许成璧哪会这么不谨慎。
谁能想到陆家的五姑娘真就在众目睽睽下把人给迷了,还是在大白天。
“抱歉。”
宋枕星无声地动了动唇跟他道歉,确实是她欠考虑了。
阳光隔着一层纱落进窗内,将她一头柔软的长发镀上金色的绒光,耳朵白皙得透光,羽毛耳饰安静停留。
“……”
陆狰盯着她,半晌移开目光,抬手拢起一点窗帘。
宋枕星也想看外面的情况,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侧目去看。
昏暗的偌大卧室里,陆明意坐在中央的沙发椅上,已经换了最舒适普通的家居服,减弱不少的跋扈感,此刻正一脸郁闷地摸着涂满药水的脖子。
“嘶——”
她疼得吸一口气。
卧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陆训言被推着走进来,陆明意一下从沙发椅上站起来,“小姑,我没心情了,我要去找那个陆狰算账!”
陆训言摆摆手,让身后的小帅哥先退出去。
“这是耳机,一会给他戴上。”
陆训言瞥一眼床上的隆起,将一副无线耳机递给侄女。
“小姑!”陆明意闷着声生气,“陆狰害我丢好大的脸,我要扒了他的皮!”
“不就是扒皮吗,这种小事哪用得着你陆大小姐出手,我让人去做就行。”
陆训言凉凉一笑,漫不经心地道,“到时给你做个人皮灯笼怎么样?”
“……”
宋枕星靠在男人的胸膛上默默仰起头,陆狰正低垂着眼,幽幽地睨他一眼,毫无要被扒皮的波澜。
外面沉默了好一会。
宋枕星看到陆明意脸上的呆滞。
察觉陆训言不是在开玩笑,陆明意有些被惊到,“什么人皮灯笼,小姑你有点吓人了。”
“扒个人皮就吓人了?”
陆训言看向床上的人,“我恨不得把这人的骨肉都分了。”
可惜,随着二房的倒塌,程浮白在陆家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意动的势力了,她得想办法把程浮白手上的产业和权势拿回来,再弄死他。
“……”
陆明意看着她阴气森森的样子,脸都白了。
陆训言坐在轮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哥大嫂真是将你保护得很好,什么都没见过没经历过,二十六了还没那个陆狰一半城府。”
“……”
陆明意觉得这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你确定你还要背着他们帮我么?”陆训言又问。
“帮。”陆明意相当果断地道,“我虽然常年不在家,可不在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不会让人侵吞我们陆家的利益。”
宋枕星从那一点小小缝隙里往外看去。
陆明意现在说的坚决,很快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好。”陆训言点点头把耳机交给她,“我下的药足够猛,伤不到你。”
“行吧。”
陆明意没再执着去找陆狰报仇,接过耳机。
待陆训言出去后,陆明意拉起袖子走到床边,拿出耳机给程浮白戴上。
什么时候有偷亲的欲望?
宋枕星抿唇,警觉地望过去,只见陆明意坐在床边,撑在程浮白的上方,有些用力地将耳机给他怼进去。
“……”
程浮白昏睡着,蹙了蹙眉。
陆明意看着他,“白长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说完,她伸出双手掐上他的脖子,咬着牙低声道,“你杀了我爷爷,杀了我二叔二婶,还有斯聿,你个杀人犯!你等着,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这些是陆训言故意编造的,为了让陆明意加深对程浮白的仇恨。
她一个人掐着,蓦地,鼻尖似嗅到什么差点恶心得吐出来,“小姑,你家香水怎么是这个味……”
陆明意捂住唇鼻,受不了地往外跑,想夺门出去,结果拧了好几下都打不开。
为防止被破坏,陆训言已经锁死了,把她的手机也拿走,就是为给她造成一个她也无辜的假象。
“不是……”
陆明意有些绝望地蹲下来,那她要在这种味道里待一整晚吗?那不如杀了她算了。
“……”
宋枕星看到陆明意眼角的泪光一怔,哭了?
就受不了到这种程度吗?
她再次仰头,长发在他洁白的衬衫滑过,陆狰仍是低着头,一眼不错地盯着她。
宋枕星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早知道陆明意讨厌芒果味讨厌到这种程度?
陆狰张了张薄唇,无声地说话,“没事。”
“……”
好弟弟。
陆明意在外面抽抽嗒嗒地哭了许久,知道自己今天出去无望,白着脸在床边坐下来,一把扯开程浮白身上的被子泄愤。
陆狰将拢着窗帘的手放下来。
没什么看了,宋枕星便从陆狰怀里起身,刚起不久,头皮就是一疼。
她回头,只见自己的发丝勾在他的衬衫扣子了,还是工艺复杂的钻石扣,托钻的包边将她的头发缠得一团糟糕。
“……”
“……”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陆狰伸出手沉默地处理,一根一根地将她的头发扯出来,这要弄到什么时候。
她的头发够长,还给了她转头的距离,于是她直接上手,想将头发一把扯断。
陆狰的手忽然握上她的,箍紧阻止,漆黑的眼底渗出不悦。
宋枕星的手被他拿开,只能看他颇具耐心地解着发丝,跟修理乱七八糟的电路似的。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
陆狰还在慢条斯理地解着她头发,仿佛这是一件很值得花心思的事情,即便光都快没了,他还在专注。
宋枕星却在这样漫长的寂静里坐得有些困了,头往下坠去,坠在男人温热的手掌心里。